自与沈归晏在二皇子婚宴之上匆匆一别,贺逐便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写写画画,任贺进、贺淳再如何喊也不踏出宫门一步。敏妃虽感到有些疑惑,却乐见其成。可贺逐自己知道,他人在宫里,心却早就飞出去了。只因快到自己十五岁生辰了,就意味着可以被父皇赐婚,所以只得放老实点,届时求父皇将沈姑娘许配给自己。
而另一边,沈归晏看上去倒是与平时并无不同,每日去立十院练功,陪山白师父说说话,只不时想起那日触碰素衣少年时心头异样的悸动,却也转瞬即逝。
夏至将至,前贺、章两国有夏至举办庆典的习俗,设置不同的比赛,有一技之长者,无论男女老少皆可参加,为期三日,胜者可得皇宫赏赐。一来增加百姓的娱乐活动,二则可以为君主选拔各个方面的人才,今贺国一统天下,这习俗也自然被延续了下来。
沈归晏作为皇城里知名的才女闺秀,在沈将军的鼓励下,自然也免不了要参加。沈家祖祖辈辈皆善武,沈归晏自七岁便师承立十堂堂主夫人山白门下,成了山白归隐后的唯一关门弟子,武功自然了得。而沈将军却只让沈归晏参加有关琴棋书画的赛事,说是让自家女儿习武只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想让沈归晏将武艺公之于众,以免皇城众人只知沈家儿女为粗莽武夫。实则更怕女儿过于凶悍,将来只能嫁进祸福只在瞬息间的将门。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过了夏至,沈将军便要与沈屏西一同领兵增援西北战事。这日,沈归晏照常归家,却被刚从军营点兵回来的沈将军叫去后园,语重心长一番。
“晏儿,爹和你哥哥过些日子就要出发去西北了......这一去,还不知道能否再回来......”
沈归晏听后忙道:“爹爹说什么胡话?爹和哥哥骁勇善战,是大齐一等一的良将,此去定能大获全胜,平安归来。我相信你们。”
沈将军看着女儿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好好,晏儿在家安心等着,等爹打了胜仗,给你带奶酪吃。”
“那晏儿先谢过爹爹。”
沈将军试探道:“晏儿,今年夏至庆典,你想好参加什么比赛了么?”
“爹爹想让我参加什么,我便参加什么。”沈归晏乖巧的回答。
沈将军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开口:“不如晏儿今年参加射箭大赛,如何?”
沈归晏脸上的笑容逐渐化为疑惑,不解道:“爹爹不是向来不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武艺?今日是为何?”
“嗐,其实爹知道,我沈家的儿女个个都是勇猛之人。你虽平日里听爹的话,常钻研琴棋书画,可爹看你只有在练功时才能真正的笑。爹不能为了自己安心,而让你藏起一身锋芒,爹想让你开心。”
说着,沈将军便不由湿润了眼眶,只得转过身,不看沈归晏。
沈归晏内心大为触动,平时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爹爹,威风凛凛的建威大将军,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爹爹放心,晏儿定不负爹爹所望,得胜归来。”
说罢,沈归晏径直离去,她想爹爹也不愿自己看到他最脆弱的一面。
许是爹爹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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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张大人,你说,父皇对你好不好?”贺逐慢慢悠悠地绕到司礼张大人身后,用玉扇缓缓敲打着贺进的肩膀。
张大人被贺逐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和阴沉的语气吓出一身冷汗,擦了一下额头,道:“三皇子有事直说好了,只要下官能办到的一定......”
话未说完,贺逐就一把抱住张大人,喜笑颜开:“不愧父皇平日对你那么好,没白养你。”
接着道:“爷还真有一件事需得张大人帮忙。”
“三皇子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