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伊,说你呢,告诉我,斋藤商行的开户行是哪家银行,正金银行么?”
汪芝右的突然提问,让日本军官一时反应不过来,很是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最后,有些恼怒的说要去打听,直接下楼溜掉了。
见到日本人离开,第一个发言的中年警官轻声道:
“处座,这商行有古怪。你见过哪个商行的勤杂工,都能对睡梦中突然闯入的凶手有反应,做出躲避动作来?怕是我们奉军的军官都做不到。而且,日本人是人太多么,在东北开一家商行,连勤杂工都用日本人。这里都是些什么人?”
其他人也纷纷轻声开口:
“对啊,处座,我怀疑根本不是什么红胡子作案,正如您指出的,哪个红胡子抢钱还抢账本。你说的那个什么银行账户流水单子,红胡子根本看不懂,抢那个东西干嘛。”
“就说呢,小鬼子还嚷嚷失踪了一个。是不是他们日本人之间内讧,自己人弄死了个下属,卷款跑了?”
汪芝右摆摆手,看着映入眼帘的几名日本军官,大大方方道:
“走,去正金银行。”
正金银行哈尔滨分行。
与此同时,大内孜也是火冒三丈,拍打着桌上一本厚厚的记录,冲着面前一群人破口大骂:
“白痴,蠢货,帝国怎么出了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整整两百万日元,就被陌生人随便取走了,你们都不闻不问,混蛋,嘎,白痴……”
“够了!”
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正金银行哈尔滨分行经理站出来,冷冷的看着大内孜:
“这些还不都是你们军方搞出来的麻烦。斋藤商行是干什么的,你当大家不知道?为什么每到年末都应该转走的巨额资金,到现在还留在斋藤商行的账户上,你自己不清楚么?”
接着,分行经理环视其他人:
“坦白说吧,取钱的人自称松平孝雄,这个姓氏,你会联想到什么?我问过他取钱的目的,人家告诉我,这笔钱要为关东军筹集药品,巨额的药品。大内孜少佐,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这件事!
总之,军队的事情我不想碰,斋藤商行是你们军队的机关,正金银行就是个存款、付款、兑换外汇的地方。不要老是把你们军人的无能,迁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位分行经理也是豁出去了,若是真被军队坐实了是因为自己无能,才令军方损失二百万日元,他就没活路了,因而此时抢先下手,先把责任推干净再说。
“你——”
大内孜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大内孜无力反驳,可对方毕竟是正金银行的分行经理,在日本的社会地位也是极高,若是平常少佐军官,根本无法和对方直接见面,更不要提如此放肆。
但这些不是大内孜语滞的原因,实在是从分行经理这段话里,听出太多的信息,而且有些消息涉及到关东军中最核心机密,若非他是情报军官,就连少佐这个级别的日本军官都不应该知道。这个情况让他耸然一惊,第一个感觉就是:
军中出现内奸,内外合谋策划了这次斋藤商行的血案。
若真是如此,整件事就太复杂了,而且事情关系到关东军策划的最高机密,连国内军部都不清楚,如果泄密,国内军部会不会知道?内阁会不会知道?天皇陛下呢?
大内孜额头渐渐沁出冷汗,事情棘手了,他必须立刻去向土肥圆阁下当面汇报才行!
而且,日本特务机关自打建立之初,还从未出现过特工小组整建制被消灭的案例,现在,这个不坏金身在大内孜手上被打破,可以想见,等待大内孜的将是军部大佬的何等怒火。
这就如悬在大内孜头上的一柄达摩克斯之剑,大内孜这几天就没睡过哪怕一分钟,生怕会突然收到来自关东军总部乃至国内军部的申斥电文,到那时,他的出路只有一条:
切腹自尽!
此时听到分行经理的话,想到此次失败,可能源于军部内的奸细,立刻让他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岂能愿意继续在此延误时间。
就在这时,一名银行职员匆匆闯入,向分行经理汇报:
“经理,一群支那警官突然闯入,要求调查斋藤商行的银行账户。”
霎时,所有人将目光投到大内孜身上:
小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