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工具是两辆二手越野车，老戴专门在市场上买的，方便日后使用。现在的局势不适合买新车，一来没钱，二来浪费，说不定哪天就报销了。

楠楠，小贝和晨晨坐在前面车辆探路，苏阳，老乌和小天乘坐后面车辆。小天开车，苏阳和老乌坐在后排，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老乌身怀绝技，手脚都用铁链锁了，斜躺在座位上，眯着眼，似睡非睡。

车辆一路向西南方向进发，防空洞位置较远，大概位于边境地带。行驶到下午六点半，车辆暂时停下来一次，众人下车撒尿，短暂交流。周围一片荒野，唯一能看到的是一条铁路，道路是当年修建铁路时留下来的，荒无人迹。

晚上七点半，道路越来越窄，杂草丛生，又开了半小时，终于山坡上看到半圆形低矮洞口。

车辆停在门口，众人下了车，楠楠三人负责戒备，小天带着老乌走近铁门。铁门呈现弧形，中间高，两边低，最高不超过三米，长度大约十米。两扇铁门经过重新刷漆，掩盖腐蚀的发红的锈迹，上面各有一只巨大转轮，用来开合。

老乌抬起带锁链的两手，转动右侧转轮，一阵轰鸣声之后，右侧的门开了。苏阳伸手抓住了老乌腰上锁链，防止他突然跑进去，小天依照同样方法，打开了左扇门。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我跑进去就是送死。”老乌回头瞧了苏阳一眼，微微一笑。

“只要是防空洞，里面都会有通风口，你骗不了我。”苏阳随口解释道。

老乌撇撇嘴，自讨没趣，过了一会儿，嘴角露出笑意，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心里明显在打着算盘。

“门口有一台煤油发电机，添了油就能工作。”老乌手指左侧门口，然后扭头看苏阳，道：“你是当兵的吧？”

苏阳没有搭理他，率先进走去，打开手电筒照明，找到煤油发电机，旁边就放了一壶煤油，添油启动，很快通道里的一排灯泡亮了。

煤油用处广泛，适合用于高低温等极端天气，而汽油受温度影响汽化，柴油粘稠度会改变，远不如煤油方便。

小贝和晨晨分别守在门口内外，楠楠一马当先走向内部深处。这是一座小型防空洞，通道长度大约十米，前方便是巨大空间，占地大约两个足球场，成堆的物资胡乱堆集，边上扔着几辆皮卡，锈蚀严重。

老乌也好久没有过来，看到物资马上不属于自己，他耐不住寂寞，说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他也需要与人交流，有些话不能对手下说，又不是为了装可怜，只是把过程拿出来分享。在他看来，楠楠是最佳人选，和他级别相当，有可能也是没有身份的无国家人士。

坏人除了坏以外，身上普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勤奋。老乌是一个更加勤奋的人，早年和老毛子合作，物资从列车上卸下，直接带走贩卖，赚的是辛苦钱。再后来，他就开始召集人手，准备单干。

在收人方面，老乌是非常严格的，有三不要，一是来路不明的人，二是老毛子，三必须的是年轻小伙。来路不明的人容易出现卧底，所以，不能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老毛子也不能要。年轻小伙热血冲动，干活有劲头儿，短时间内，不会有二心。

这样一来，老乌的团伙成员都是沾亲带故，朋友带朋友，一般人进不来。稍加训练之后，成员之间开始磨合，队员能挣到钱，自然招呼更多的朋友进来。

短短一年时间，团伙扩大到五十多号人，就在他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市场政策忽然收紧，如果要在市场上卖货，就需要提供货源证明。物资在从火车站提出来时候，相关部门会开一份证明，没有证明，说明货源来路不正，有被充公风险。

老乌俄语不通，一直都是后知后觉的人物，物资大肆拿到市场上贩售，生意好到爆，结果没过几个小时，就被市场部门发觉。物资充公，人员扣押，接下来，需要有人站出来，出面指证他们是劫匪，手里物资来自别的商家丢失的货物。由于无人指证，三天后，成员被放了出来。

接下来，老乌改变策略，化整为零，每个人身上穿两三件，手里再拿一两件，然后去市场上贩售。少量成员试了一下，这个方法可行，就是太费人，挣不到太多钱。

他越想越气，感觉老天一直在和他作对，生气之下，疯狂囤积物资，导致物资越来越多。东西不缺，却没有销路，人员渐渐散了，跟着他，还不如去做倒爷。他这几年也吃喝不愁，手里有货，零散出售，维持日常开销没有任何问题。

老乌本以为楠楠会理解，没想到他不以为然，给出一个更疯狂的提议：“谁有钱就抢谁，抢完就走，拿到别的地方去花，它不香吗？”

“你很有魄力，说的也很对，如果我们早些年认识就好了。”老乌有些遗憾的看着他道。

楠楠笑了，道：“我只是提议，并不代表我会去这么做。”

老乌也笑了，期待道：“兄弟，可否为我引荐一下你老大？”

“可以！”楠楠拽着他身上锁链往门口走，一边笑道：“但是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了，我看这里风景不错，你就长眠在此吧。”

楠楠手里拿着手枪，说的轻松随意，老乌不由一怔，刻意放慢脚步，道：“我们无怨无仇的，难道就不能商量一下？”

“你这个人真墨迹。”楠楠拽着他往门口走，回头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就要有随时赴死的觉悟，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你这个老大永远就是个弟弟！”

来到门口，老乌再不远挪步，脸上带着畏惧，语气服软，商量道：“我把钱都给你，放我一条命，行不行？”

“你废话真特么多，真么做的老大？”楠楠有些烦了，抬枪对准他左侧太阳穴道：“走不走，三！”

“我走，我走！”对方数完数一定开枪，老乌深信不疑，磨磨唧唧的挪到门外。

小天不忍去看，站在门内抽烟，同时点了两根。

“转过身，闭上眼！”楠楠站在老乌身后，枪口对准他后脑，提醒道。

老乌极为紧张，两腿站立不稳，闭上眼睛。

“吭！”

电光火石间，老乌忽然俯身，身体横空，双脚向后锰蹬。

市井潜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