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梅丫头连忙挥着手,“天水姑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让奴婢陪你去。”
“好啊!”天水正愁没人带路呢!“你带我去书房。”
“你想念小王爷啊?”梅丫头兴奋莫名地抓着天水的双手问道。
“才不是!”天水苦恼地咬着下唇,“我不是因为想念他才找他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事情的发展,所以……所以想去看看罢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带你去书房找小王爷。”
梅丫头殷勤地领着天水走出厢房,踩着轻快的步履,举步往小王爷的书房迈去。
经过书房的木窗时,梅丫头先将脑袋往窗口探去,然后才回头跟天水报告:“天水姑娘,小王爷不在书房里耶!”
“不在?”他明明就说他会在书房的,难道她来晚了?他已经回房休憩不成?
“是呀!”梅丫头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小王爷不在书房,一定是回房休憩了,没关系,奴婢这就带你去小王爷的厢房。”
“不、不用麻烦了,我……”天水才不愿去男人的房里,免得被他看出……不,是误会她对他怀有什么奇怪的情愫。
可是热心的梅丫头已经挽起她的手,快步往小王爷的房里走去了。
“咦?小王爷的房门怎么没关呀?”梅丫头疑惑地看了天水一眼。
天水耸了耸肩,她怎会知道呢?
梅丫头挽着天水的手走过窗台,往房门的方向绕去。
“启禀小王爷,奴婢带天水姑娘找您来了!”梅丫头拉着天水,快步蹦进小王爷房里。
一进房,天水像一座僵硬的雕像呆立在门口。
里头的亲昵景象让她原本愉悦的情绪全被恐惧与不安取代了。
曲曜堂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床榻边,怀中拥了一个姑娘,姑娘一手勾着他的颈项,一手搁在他胸膛上,踮着脚尖,小脸仰向他的俊容,他的头正要落下去,一听见梅丫头的声音,曲曜堂双掌一推,姑娘整个人跌在床榻上。
她是李芊!
天水愣在原地,一脸震惊地望着曲曜堂。
她的心不断地往下坠去,仿佛要坠到地底下去……
她精致绝美的小脸瞬间白得像蜡,心碎与无助的感觉随着这一幕戳刺着她绞痛的五赃六腑,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快碎裂成万片了,使她整个人晕眩到站不住脚,头重脚轻地急欲抓到一样物品以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有人扶住了她,是梅丫头吗?天水并不清楚。
“天水!”曲曜堂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令她错愕与惊撼的语气。
天水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和谁亲密那是他的事,与她与关,她不在乎、她不在意,然而……
为什么她的心口顿时仿若被刀刺穿?
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心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为什么她的心里明明想要举步离开,她的双脚却像生了根似地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为什么她竟然宁可现下就被凌迟处死,也不愿亲眼见到这幕剐断她肝肠的场面?
“对、对不起……我……我打扰你们了……”这串声音像来自遥远的世界,不,像是完全不属于这世界的声音,混沌不清。
良久良久,晕眩的脑袋才慢慢给了天水答案,原来这离自己好远的声音是由她嘴里发出来的。
可是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呢?为什么连她自己都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呢?她的眼睛甚至已经模糊了,她竟然看不清楚是不是有人靠近她的身边。
她只知道,她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曲曜堂为何迟迟不肯把李芊交给她的原因,原来……
他早已看上了李芊,如同昨晚看上她是一样的道理!
难道这就是男人的恶习?他的真面目?变心比翻书的速度还快,三妻四妾永远也不嫌多,昨晚还不择手段地要把她娶到手,今晚怀里就拥了别个女人。
遇上这种男人,女人的心,注定要被刀子刺穿。
有人摇撼着她的秀肩,在她耳边喊叫:“天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天水?天水!天水!”
“对不起……”天水的脑际轰隆作响,胸口隐隐作痛。
她能说什么呢?除了对不起,她能说什么呢?
她闯入他的厢房,撞见他的好事,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来找他,那么就永远也不会尝到揪心刺骨的滋味。
只是,他做什么事又与她何干呢?
她怎会伤心欲绝呢?实在毫无半点道理。
“为何向我道歉?天水!你听见没有?你回答我一声!”曲曜堂发现天水的不对劲,猛摇她的秀肩。
可是除了对不起,她并没有出现其他反应,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李芊自床榻下来,伸手挽住曲曜堂的手臂,仰着小脸看着他,“爷,不用担心,天水姑娘不会有事的。”
天水看着李芊,李芊脸上擒着一抹温柔的笑,脸颊紧靠在男人的臂膀上……
“你在做什么?”天水心神恍惚地呢喃着,眨着失去灵气的眼眸,仓皇地望着曲曜堂。
为何一转身,他就毫不在乎地领了别个女人的情?他相中李芊就跟相中她是同样的道理吗?
思及此,天水一颗心顿时碎得七零八落,她心痛而无声地痛吟着:“我真蠢,我不应该来的。”
突来的冲击,使她原本愉悦的心情,在短短一瞬间因万箭穿心而粉碎四裂,她揪着发疼的胸口,缓缓地摇着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她不可能在意他的,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她却惊惶地发现自己根本安抚不了自己,即使她百般努力地逼自己否认所有的可能性,她的心还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撕裂了,尾随着那淌血的心,她的五赃六腑亦跟着一块儿抽搐、绞痛起来。
“放手!滚出去!”曲曜堂陡然暴怒的语气异于平时的柔和,黑眸射入李芊眼里,眸光尽是不怒而威的神色。
被他这么一瞪,李芊吓得连忙松开小手,退了一步,失足踩到裙摆,身子一倾,一头撞在天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