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朱植的担心与警惕并不是多余的。上半夜驿站外风声呼号倒是平安无事,到天将拂晓时分,是人最容易熟睡松懈之时,守夜的士兵巡哨也放松了一些,结果就出事了。
先是外面喧闹一片,狗吠声连天,侯二先去外面查问回来禀报,说是驿站西北角草场起火,接着蔓延向粮料库那边,驿站鸡飞狗跳,一众官吏都跑去救火了。
不过这不关朱植的事,王府随从营地在驿站南面三里外扎营,还隔着老远的距离。朱植带王妃、内侍宫婢和一些属官是住在驿站,但也有两个百户队在外面把守,暂时并无安全问题。
可出了事,朱植也没法安睡,立即穿衣走出上房,去隔壁房间叫起王妃郭钏,在后院里将一众人等聚齐,再三点名确认后带出驿站,然后在外列队,由士兵在两边列队同行,缓缓向大营退走。
可才走到半路,老远见大营那边也跟着窜升起火头,在这夜里照得远近格外明亮,朱植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立即让士兵护卫王妃官属等原地等着,跨上战马率十余骑狂奔向营地。
这座临时营地扎得比较简陋,仅竖有半人高的栅栏,外围也没壕沟,仅靠士兵是守卫不了那么大的范围,主要靠巡哨,而看起火的方位应该是南面士兵家属营区,倒不是后营区物资存放地,这就有点奇怪了。
朱植骑马冲进营门时,守门的士兵正在观望着那边,还没被召走救火,营地也没大乱。朱植楞神思索了一会儿,心里猛然醒悟,打马直接冲向后营区,果然还没到就听见昏暗的后营有怒喝打斗声,兵器交击声,偶尔还有声声惨叫。
一时身边人手太少,朱植勒停战马,立即命令一名侍卫去前营召集两个百户队绕去后营外一里地分散开埋伏;另派一名士兵去起火的地方召集人手来后营地支援,身边只剩八九人也没闲着,一齐大声怒吼:杀贼!杀贼呀!
这么一喊起来声势就有点大,搞得其他营区也乱糟糟一片,口令声、脚步声渐渐噪杂起来,人群开始向后营区、南营区两个方向涌动,但没有人打火把,毕竟天干物燥,火把被别人打掉是很危险的,加上身家性命所系,自觉性也就很高了。
朱植这身体虽然不错,练习过一些武艺骑射,但这时冲过去冒险就不值得了,便一直在后营区外等着,渐渐天色微明,涌来的人群渐多,后营区的动乱很快平息,一名百户在两名亲兵的挟持下走了出来。
“卑职骆明光禀报王爷,幸不辱命,后营没有起火,田易等人也安然无事……”
那百户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一歪昏迷了过去。两名亲兵连忙扣住他的人中,随之放倒在地,就见其背后一道血淋淋的半尺长伤口触目惊心,连罩甲都被劈得整齐翻卷了。
朱植听了心头一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怒火直窜脑门,田易没事就说明韩氏母女必然还在,但贼人竟敢偷袭自己的军营,这真是找死啊,北平府官员将难辞其咎,倒要看他们如何开脱。
朱植命士兵去召来王府良医所五人,赶紧给骆百户治伤。随后被抬出来的伤兵五十余人,几乎全部是刀伤,没有箭伤,其中还有五名士兵救治不及已经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