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椐几名轻伤士兵所说,闯营的贼人说话叽哩咕噜完全听不懂,很像是倭人。追敌与在外设伏回来的李子明等人也很快证实了这一点,三十八具倭人尸体及倭刀等武器被抬回摆放在营地里,经过朱植查验脚趾等其他各种身体特征,都是真正的倭人无疑。
而参与这次行动的倭人大约在百人左右,除三十八具遗体,负伤逃走者约三十余人,另在驿站那边纵火者、在外围附近接应者,应该也有三十余人。
趁着这混乱时机,在朱植授意下,田易等人则带着韩氏混进士兵家属里隐藏,随之让李子明将两处动乱的营地守卫封锁,好整以暇地等待香河县官差前来查验。
但平静下来思索片刻,朱植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潜在的对手很狡诈,用倭人袭营,这不能视作一般的刑事案件,否则只能归咎于北平知府衙门。而视作小规模军事行动,则燕王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么,北镇抚司必然介入调查,可话说回来,燕王府有这个动机吗?意图目的又是什么?这就让朱植满头大汗了,韩氏母女已经被有心人盯上,放走或处置掉都太容易暴露。
这样问题又来了,贼人是如此精准地知道,韩氏母女就住在后营区杂物堆放地,这说明辽王府军民内潜伏有贼人的内线。而这次事件只是兖州鲁桥镇事件的延续,韩氏母女成了自己的烫手山芋,但也成了贼人的软肋与把柄。
显然,武定侯郭英押送锦衣卫总旗张达与兖州府推官周立本等七十三人回京的事,让潜在对手失算了,一旦这个事件被引爆,燕王府将极为被动,现在来抢人不过是想要反将自己一军。
无论有没有抢到人,都说明辽王府也有问题,不但与白莲余孽有关,还与倭寇有了牵涉,而反之燕王府也是一样,都有点说不清,又完全能撇得清,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归根结底,朱植还是只能由香河县或北平府的官差来办案,这要再直接上奏,真会被对手拖下水。如此至少一段时间内,韩氏母女的事可以压下去,对手就算知道也会装聋作哑,可以后就不保险了。
但老朱又是何等精明的人,现在自己向对手妥协说明什么?小心思小伎俩终究还是小道啊!果然还是阳谋碾压一切,实力决定根基啊!
想到这些头疼的事,朱植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走进了韩氏的营帐内。当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围子手总旗续弦的妻子,得过田易特别吩咐的总旗与她假凤虚凰地住在一起。
这名总旗名叫张成文,见朱植进来便搬上一张矮凳想要退出去,朱植招手笑道:“你既然负责了这件事,也应该听听!”
“韩氏!从兖州以来发生的这两件事,你应该明白了,若本王现在放你离开,你有把握逃过燕王府追捕,回到山东潜藏吗?”
韩氏怀里抱着女儿,不慌不忙地讥讽道:“怎么?现在又想甩手把妾身当弃子了?你觉得现在还能走得掉?”
“不错!你果然聪明,就说嘛!装什么贤妇寻夫,可如果本王有办法将你送到海边,并帮你提供一艘船,你应该能回山东吧?”
朱植并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也不介意放走她,这事一发,总有一天她必然还会求上门来。这种白莲余孽就像双刃剑,若把握不好是会伤到自己的,借朝庭的手削弱一下可能更好用。
“走海路?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韩氏楞了一下,点点头又问:“怎么?你很忌惮燕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