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来这千年,重戮君没好好教雪色那丫头……”蓠蓁小声咕哝道。
洛英黑眸处,蓠蓁的一番小动作皆是尽收眼底,只在唇边浮起浅浅的笑意,随后便转瞬即逝。
“蓠蓁,当初你收养那个女婴我便极力劝阻,这下好了,她倒是恩将仇报!简直可恶!”凛苍愤懑道。
“凛苍。”蓠蓁哀怨地瞅了一眼,道,“人算不如天算,再说了当时雪色她父母皆是有恩于我,情义都在,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有悖咱们做神仙的道义。”
“我们身为上神,一派之首,自是讲得道义礼法,可那魔族人个个卑鄙无常下作之极,我们与他们论礼法道义,岂不可笑?!”凛苍怒道,“魔界中人屡次犯我昆仑,是可忍,孰不可忍!”
“凛苍师兄……息怒,息怒。”玄泱摇着羽扇宽慰道,“不过有一事我倒是有些好奇,当日我带着诀风等人前去白泽冢之事,魔族中人怎会知晓?还如此精确地布下幻阵,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仅布阵时间掐的巧妙,就连所布的幻境都能让上神之人,疏忽大意。
“不错。”凛苍扼首,“那幻阵我曾派弟子前去查探过,非修为高深之人花上几天,断然是布不出来此阵,眼下魔族有此修为的,也就那几个人。”
“从昆仑到白泽冢,腾云不过一日,那幻境所存之时也不过一日……”洛英凝眸,薄唇轻吐,“昆仑之中,有魔界混进来的奸细。”
蓠蓁乍然便想起那日月夜,与她对峙的那个黑衣人。
“玄冥盏此事我已禀明天帝,眼下所需之事,便是尽快寻出那潜伏在昆仑的魔界中人。”徽纵道,“凛苍,此事便交由你前去办。”
凛苍点头,心中有数。
一向做事雷厉风行的凛苍,自是最合适办这种硬手段能成的东西。
凛苍接了事便离席,徽纵闭关,玄泱也被手底下的弟子们借了走,偌大的云顶天宫,煞时就剩了蓠蓁、洛英二人,空寥寥的。
蓠蓁倏地想起来之前在幻境中玄泱藏酒的事情,便用胳膊抵了抵洛英,质问道:“你是不是偷偷把几处的酒都给藏了起来?”
洛英回眸,无奈道:“你这成日酗酒的毛病,何时能改改?玖桃平日里给你酿的酒已是寻常仙家的几倍之多……”
没等洛英说完,蓠蓁便不耐烦地打断:“你我数万年的交情了,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无酒不欢。我可不管,当初你藏了几处的酒,今日我便到云涧峰去挖几处的酒回来。”
“蓠蓁……”洛英见蓠蓁消失得没影,心下无奈。
云涧峰钟灵毓秀,但这万千年来唯这师徒三人,终日是清冷了些。
蓠蓁腾云腾得极快,趁着墨存与英量那两个小子在养伤便迅速挖了好几处的酒藏在袖口。
洛英紧随其后,默默立在蓠蓁身后。
“你伤势如何?”
“我……哪有什么伤……”蓠蓁先是一愣,接着便是苍白地否认。
洛英抬眸盯着蓠蓁,澄澈的眸子亮蓝如江海,盯得蓠蓁发虚:“你瞒得过我?为了找你的那个徒弟的下落,动用了禁术,当我没发觉?这反噬的滋味可还好?”
蓠蓁叹了口气,轻笑道:“这点反噬还是受得住的,没什么大碍。”
当初自己将那幻境附近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愣是寻不到夙胤的一丝踪迹,无奈之下便动了天地间的禁术,只不过因一时使用不当,这才遭了反噬。
洛英轻轻拉住蓠蓁的手腕,一股水灵的通透舒痕之力款款淌入蓠蓁体内。
“你这修痕秘术,愈发精进了。”蓠蓁只觉身子一阵舒缓,像是置身于小溪涧处的青草地里,软塌塌得紧,“好吧,看在你为我疗伤的面子下,我今日便只挖这么几坛酒去。”
洛英扯了扯嘴角,内心轻笑一声,这数万年来,何时不是他为她疗伤的。
“蓠蓁,那个徒儿,你很是重视么……”
“这是自然,毕竟我这几万年来也就这么一个徒弟,虽然那小子只是个凡人,还不成器,比不上你这儿的墨存、英量,但是毕竟是自家的徒弟,哪有不重视的道理。”蓠蓁调息了一番,这反噬之苦亦减轻了不少。
“小凤凰也收了徒弟……若是白泽真神见了,该会有多新鲜。”洛英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