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行了一里多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间,依稀能望到不远处就有一个巨大的雪洞。然而青鞠祎尔却告诉他们,“那不是雪怪的洞,那是一处假山洞,是脆的。如果贸然进去的话,山洞夜里就会塌,雪会压死人,那些假山洞压死过不少人。”
付笑知走了一天,早已疲乏不堪了。一听青鞠祎尔这些话,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烦躁,他语气不太好,道“那究竟在哪儿?还远着吗。”
青鞠祎尔好脾气的一笑,指了指她的脚下,道“就在这儿了。”
“在这儿?”
她点点头,皮肤因长时间的风吹雪打而显得带着老茧的红。她从身上背着的背篓中摸出一把不大的雪铲,开始就地铲雪。
这里的雪似乎特别蓬松,她的铲子一去雪地就松了。不多时,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出现在众人眼前,青鞠祎尔率先钻进洞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在她身后。
洞穴呈“”字形,洞口离洞底大约五六米,然后向里延长,洞底下倒是比地面上暖和多了。
洞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是动物身上的体味。
“嚓”的一声,青鞠祎尔点亮了一盏便携的洞穴灯,这是连客族人上山时必备的照明工具,用雪兽的油制成的,拔掉盖子,轻轻一擦就能燃。
洞中瞬间亮了不少。
“这里是雪怪的洞穴,雪怪一般夜里出去,一直到天亮才会回来,所以我们在山上也总会借他们的洞过夜。”青鞠祎尔从背篓里拿出两张长皮毛毯,垫在地上给他们坐。
“青鞠大姐,雪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云妙问到。
青鞠祎尔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雪山子孙的自豪“他们是一种很有灵性的生物,能听得懂人话。雪山里很多妖兽都很通灵性,而我们,我们人类也很爱它们,从不会将它们赶尽杀绝。”
这边云妙几人和青鞠大姐聊的正欢,李长圭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温承颜,一手拍在他的肩上,问道“承颜兄弟,俺看你最近话特别少,整天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咋的了?跟俺说说。”
温承颜苦笑着摇摇头,这么私密的事情,他怎么说得出口。
“俺猜是和江姑娘有关吧?看你们两个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温承颜默然不语,关乎她,也关乎自己。
“长圭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啊,这个,这个……”李长圭挠挠头,问他一个大老粗这么风月的事情,真的好吗。他想了许久,答道“可能是看不见就想,看见了就心里踏实,看她和别人好,心里就难受。”
温承颜听得面色几番红白交接,他实在拿不准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江欲燃,见她正和付笑知谈笑风生,时不时还能听到她清脆的笑声。
他只觉得难受,原来她浑然不放在心上,痛苦只折磨着他一人。
雪很快又掩了洞口,他们听到有几批人马从雪怪洞上踏过去。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即便躲在洞里也能听到外面风雪凌厉的呼啸声。
夜里,所有人都倦意来袭,昏昏欲睡之时,青鞠祎尔忽然竖起耳朵,趴在洞穴石壁上听声音。
片刻后,她惊道“怕是外面的风雪太大,雪怪要回来了!”
“什么?”付笑知忽的站起来,懵圈道“你不是说它不会回来吗,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现在走吗,可是外面风雪那么大,我们出去不得被雪给埋了!”候风道。
云妙轻咳一声,平静的安抚众人道“大家稍安勿躁,听听青鞠大姐怎么说。”
青鞠祎尔被说得满脸愧色,道“大家听我说,现在出去肯定是来不及了。一会儿雪怪回来了,大家谁都不要讲话,让我和他说。我知道,各位远方的客人都是有本事的强者,如果一会儿雪怪发怒,请大家直接跑,不要伤害他,也无需管我。”
末了,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确实是我们占了他的洞穴,雪怪是雪山的使者,我们冒犯了他,是我们的不对。”
众人见状,只好同意。
由此可见,雪怪在连客族人心中确实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洞口上盖着的雪被扒开了,一只长满白色长毛的像是猩猩的爪子从洞口伸进来,紧接着滚下来一只三米多高的雪怪。
他嗅了嗅洞穴的气味,知道洞里来了人,手脚并用的朝洞口深处爬去。
拐个弯,众人便看见他了。他像一只浑身长满白色长毛的熊,爪子似猩猩又似人,有五指能弯曲,十分灵活。他的脸上布满白色长毛,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和黝黑的鼻子。
如果忽略他的体积的话,雪怪或许看着并不吓人。那样的话,他就像一个穿着白色吉利服的人类。
雪怪看见了他们,似乎不太高兴,冲他们吼了一声,“吼!”
青鞠祎尔连忙轻轻的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雪怪双手合十,对他尊敬的弯腰作礼。然后用连客族话对雪怪说到“尊敬的雪山的使者,请原谅我们脆弱的人类的冒犯,天神降下大雪,我们不敢前行,被迫无奈只能在您这里寻求庇护。等雪小一些,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惊扰您。”
这些自然是由薛雉翻译的。
不知道雪怪听没听懂,他又朝青鞠祎尔吼了一声。“吼!”
青鞠祎尔从背篓里拿出一块风干的寒牛肉,双手捧着献给雪怪,小心翼翼道“雪山的使者,这是我们寻求庇护的代价,请您收下。”
雪怪将鼻子凑到牛肉干上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含住牛肉干,拖到怀里,用两只手拿着吃起来。
青鞠祎尔一喜,对身后众人道“太好了,雪山的使者同意我们今晚在这儿过夜了!大家千万不要吵到他!”
“你……青鞠大姐,你确定他同意了吗?”江欲燃咽了咽口水,看向青鞠祎尔身后那个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举着大爪子,高高的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