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云妙忽然来了兴趣。“然后呢?”
“直到几天前,族长带着人去雪山上挖雪渊草,在一个深渊里看到族里之前失踪的一个青年的尸体时,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献祭天神,他们被那些外地人杀了!”
这并不难想,此次前往雪山的势力那么多,谁不想被别人查到自己的行踪。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杀掉为他们带路的人,这样一来除了他们自己人以外,再无其他人知晓他们往哪处去了。
江欲燃问到“所以,连客族就不接外乡客了?”
妻子点点头,眼底淌出悲伤“我们连客族世世代代与世隔绝,就是为了避开这些世俗险恶的纷扰。但是天不顺遂人愿,祸事总是能找上我们。”
云妙几人互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既然先前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了,恐怕很难再说服汉子为她们带路了,毕竟谁都不会为了一点小恩惠拿命去报答的。
江欲燃将干草药捣成了细碎的粉末,混在水中给那患病的孩童喂下。不多时,孩童被烧的通红的脸颊渐渐褪了颜色,恢复了正常。
众人都知道,这便是治好了。
妻子摸了摸她儿子的额头,确定不烧了,这才对云妙几人报之感激的眼神。她拉过汉子,对云妙几人道“远方而来的客人,请你们稍等一下,我和我的丈夫说说话。”说罢,拉着汉子走去了一边。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远远看去,妻子皱着眉似在用力说服汉子,汉子情绪很激动,两人似乎快要吵起来了。
许久之后,汉子怒冲冲的推门而出。
妻子走到云妙几人身旁,带着歉意对她们说到“远方而来的客人,我知道你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一个带路的人。你们救了我的儿子,我很感激,作为报答我愿意为你们带路。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儿子可能会病死在床上。只是家里不能没有劳动力,我的丈夫需要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我对雪山的路也很熟悉,请相信我。”
云妙一怔,不自觉有些欣赏这个通情达理的妇人。因为她说的确是实话,若是再拖一天,她的小儿子即便不病死也会烧坏脑袋变成痴呆。但是真正能做到舍命报恩的人,这世上并不多。
虽然她们并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但是在妻子心中确实是这样。
云妙一笑,对妻子道“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青鞠祎尔。”
“好,青鞠大姐,只要你不将我们的行程透露出去,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云妙看着她的眼睛,对她保证到。
青鞠大姐闭眼,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以示感激。
从来没有人知道北垠雪山究竟有多大,有人说相当于半个已知的晴空大陆,有人说连绵不绝十几万里。即便是世代生活在雪山下的连客族人,也只敢在雪山浅处活动采猎,深处无人敢去,他们说深处是天神的地盘,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
云妙一行人将马车收在储物囊中,换上了在寒风渡买的踏雪靴。这种靴子是寒风渡特产的,用的是银雪兔的皮毛做的鞋面,胀气鱼的骨皮做的鞋底,踏在雪上会有很强的分重支撑力,不容易陷下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就跟着青鞠祎尔踏上了进雪山之路。
四神链,首珠中。
桌上放着未成型的妖胎、孪生蛊、尖尾鱼鳍、养神花、针尾狼牙……这些都是炼谛生的材料。
桌子的另一侧放着一座玄黑色的九鼎方尊炼炉,约莫有一人多高,底下燃着金色的火焰。
萧索站在桌前,火光映着他人神共愤的侧颜。他屏气凝神的控着火,一边隔一会儿便念道“尖尾鱼鳍、养神花、风滚草、须臾根……”凡是被他念到的材料,都跳进了九鼎方尊炼炉中。
这些东西放下去,炼炉中的火变成了黑金色,火势更为凶猛了。
过了半个时辰,萧索又将未成型的妖胎放进炼炉中,一声婴啼随着火舌的吞噬戛然而止。
火焰变作婴孩的形态,张牙舞爪,像是随时会爬出炼炉。
柳闲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炼炉,本就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更为青白,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些被他吸血的人死前的绝望了。
他知道,萧索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能在萧索手上挨这么久,不过就是在等这一天。
跑?只怕他的脚趾刚动一下,萧索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双鎏金色的眼眸忽然看向他,这双眼眸冰冷、无悲无喜,却像死神最后的宣判,令柳闲华心中大骇。
“你,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柳闲华心如死灰,闭上眼睛,道“神君大人,我还有一愿未了。三百年前,我曾爱过一个男人,他叫叶长欢。三百年来我一直未曾寻到他的踪迹,但我知道他没有死,一定是入了仙途。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杀了他,若能得神君亲口允诺,我死而无憾。”
“本君应你。”
“多谢大人,这里是我最后几天炼的五品复颜丹,留给云姑娘吧。”柳闲华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放在桌上。
话罢,他变作一束红烟,钻入九鼎方尊炼炉之中,火焰似蛇口,毫不犹豫的将柳闲华吞入腹中。
一心赶路的云妙自然不知道四神链中的情景,她只是感到神识微动,却只当做进入雪山领域后的灵海异动。
赶了一天的路,却还在雪山浅处,大雪又在纷飞,冷风呼啸不止。
“云阿妹,再走天就要黑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怎么办?”青鞠祎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对云妙喊到。
越接近目的就会越心急,云妙恨不得立刻赶到雪山深处,拿出追风尺来寻萧索的残魂。
但是她总不能只顾自己,她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见人人皆是疲惫不堪。只好道“这里哪儿有能过夜的地方吗?”
青鞠祎尔想了想说到“有,再往南走一里路有个雪怪洞,那里是一个过夜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