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们往村子里去了。”大龙指了指那些人去的方向。
“你快回去,不要出来!”洛淮鸢交代完这句话就准备走,大龙一把拉住了他。
“不要去,他们有刀!”大龙的声音都在颤抖,一想到那些人杀人的场景,就让他不寒而栗。
“别怕我有办法的,大龙你听我的,赶快快走!”洛淮鸢拍了拍大龙的肩头,立刻头也不回的跑了,这群暴徒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是洛淮鸢不能忍受的,如不阻止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那群人一到村口立刻兵分三路,冲进村子里,一言不发见到人就杀,毫不留情。一时间,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鸡飞狗跳,血光满天浸润土墙三分。
村子里连报信的来不及,有的人听到动静,才刚一探头就立刻被封喉。村民们四下逃窜,可是他们却早已被几面包围根本没有出路。
一个老人因为跑不动摔倒在地,后面的凶徒追上来正要一剑向他刺来之时,凶徒忽然一下子被后面传来的一股力量击倒在地。
洛淮鸢蒙着面从老人身后飞出来,一脚把凶徒踢倒在地上。凶徒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剑对准洛淮鸢,洛淮鸢一侧身,一下子夺过对方的剑,将他的手臂往外一折,那凶徒一声惨叫瞬间痛苦倒地。
其他人看见了全部往这里跑过来,洛淮鸢赶紧扶起地上的老人急忙说:“老伯快跑!”
所有人都朝着洛淮鸢扑来,洛淮鸢凌空一跃,翻到三个人身后,剑锋平滑一挥从后面切断了他们的脖子。
这下彻底惹怒了剩下的人,他们全部同时攻击,洛淮鸢在人群的缝隙中,用变幻莫测的脚步闪躲。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发出阵阵银光。
洛淮鸢仰面朝天半跪着划出封锁,突出重围。
“你是什么人?”对方质问洛淮鸢。
“光天化日,你们竟敢在此行凶!”洛淮鸢看着这满地横尸,甚是愤怒。
其中一个凶徒在另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耳边轻声说:“情况有变,我们一起上,杀了他再说!”
“上!”那领头的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冲向洛淮鸢。
洛淮鸢举起剑应战。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快如疾风,对方根本看不清。凶徒一个个倒在地上,只到最后所有人都断了气。
洛淮鸢喘着气,定格在最后的动作,看着这些人,忽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洛淮鸢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丢下了手中的剑,他四下还视这一地的惨绝人寰,突然觉得头痛难受。
洛淮鸢忽然一下回过神来,现在自己不适宜呆在这里,赶紧撒腿就跑,他不能让人发现自己。
洛淮鸢跑回家赶紧将门关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靠着门他还没有从方才的惊魂中回过神来。
他忽然看见自己带血的衣服,立刻脱下来扔在地上,好像这样可以获得些许安慰。
洛淮鸢慢慢蹲下来双手抱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杀了这么多人,虽然这些恶人死有余辜,可是他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他大口的呼着气,相平息自己和收回憋在眼眶里的泪水。
“师弟?”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淮鸢被吓了一跳,洛玉声在门外叫他。
“淮鸢?”洛玉声又叫了一声。
“什……什么事?”洛淮鸢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紧贴着门。
“嗨,我就说嘛,明明听见声音了,你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我的龟已经抓到了?”
“还没有,今天风浪太大,就先回来了,师姐,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洛淮鸢想支开洛玉声。
“好好好,你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洛玉声马上答应到,她这两天都很听洛淮鸢的话,生怕他不帮自己抓龟。
确认洛玉声走了后,洛淮鸢才松了半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今天他用了断风剑法,师父曾经告诫自己不要将武功轻易示人。
洛淮鸢打开自己床铺下的暗格,取出里面的藏着的断风剑,闭上眼回想今天的打斗的场景:虽然自己用了其他的剑,不似断风剑那般剑身扁平,敌人身上的伤口出血也比使用断风剑多,可是一旦遇到高手,通过伤口的形状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
想到这里,洛淮鸢觉得心烦意乱,他将断风剑重新放回暗格里藏好,然后一头侧身倒在床上,看着手上已经干掉的血迹,他拼命地揉搓着双手想要把血迹去掉,可是那血就像纹在手上一样,任凭手掌搓红了也无济于事。洛淮鸢此刻心如乱麻百思萦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头昏昏沉沉犹如千斤巨石压顶。
“要不要告诉师父?”
“要不要?”
洛淮鸢就那么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到了晚上都没有出来。洛玉声觉得有些蹊跷,在门口来回徘徊,几次都想冲进去问个明白,可是又被刚刚洛淮鸢严肃的神态给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偷偷通过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能看见洛淮鸢背对着门窗,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这时洛三聪收了摊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兴高采烈的吆喝:“淮鸢、玉声快过来,今天村长把上次的刀钱和上上次锄头的钱一并给结了,我就买了点猪肉,今晚我们加菜了啊!”
洛玉声的耳朵一听见有肉吃,赶紧跑过去接过洛三聪手里的东西:“哇,老爹,我的亲爹,真是爱死你了,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天天吃那些鱼虾蟹的,早就受不了了,你问问我现在流得汗都带着股鱼腥味。”洛玉声露出胳膊让洛三聪闻。
“这不老爹我一有钱就给你们买肉了吗,今天买得够多,你和淮鸢就不用为抢肉吃吵架了”,说到这里洛三聪忽然想起没看见洛淮鸢,往常一回来,他都是第一个过来迎接自己的:“对了,淮鸢去哪里了?”
“淮鸢他正在屋里睡觉呢”,洛玉声指了指洛淮鸢的房间。
“怎么现在还在睡觉,莫不是病了?”洛三聪觉得有些反常。
“哪有,他可能就是今天帮大龙去修理渔船太累了,你不知道大龙家的渔船有这么大的一个洞”,洛玉声怕洛三聪不相信,还特意用手比了比:“要不我去叫醒他?”洛玉声赶紧又撒了个谎,为洛淮鸢打掩护,可不能让老爹有任何怀疑。
“那倒不用,让他睡再会儿吧,等一下饭做好了再去叫他。”洛三聪把买回来的肉和菜拿进厨房,撸起袖子便开始做饭。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洛玉声死盯着桌子上那碗肉,眼睛都不眨一下,食指大动口水在嘴里都包不住了:“妈呀,这也太香啦!”
正当洛玉声不顾烫的用手抓起一块肉准备偷吃时,洛三聪端着两盘菜走出来正好给撞见了:“你别顾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吃,去,把淮鸢叫起来吃饭了。”
“喔。”洛玉声恋恋不舍地将肉放了会去,一边吸吮着手指头,一边去找洛淮鸢。
“淮鸢,起床了,吃饭了!”洛玉声敲了敲门,里面有反应:“淮鸢快来吃饭,今晚可有肉啊,你在不起来我就把它们吃光了。”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洛玉声干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洛淮鸢竟然还保持着先前那同一姿势睡在床上。
洛玉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慢慢把头伸过去,只见洛淮鸢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呼吸很是急促,像是很痛苦的表情,额头上和脖子上还有汗珠,衣襟都被打湿了。
“难道是生病了?”洛玉声伸出手想去摸洛淮鸢的额头,谁知道刚一碰到他,洛淮玉突然就睁开了眼,还未等洛玉声反应过来,瞬间就被洛淮鸢一把擒住手一把压住头,死死地将洛玉声的上半身摁在床沿边上。
“是我是我,快松开!”洛玉声上半身完全动不了,她使劲儿抖动腿脚拼命地挣扎。
洛淮鸢一看原来是她,立刻松了口气,一下子放开了手。洛玉声一个踉跄地爬起来,差点没站稳。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都断气了,你不会是平日里对我积怨已深现在一并秋后算帐吧?”洛玉声被刚刚洛淮鸢的过激举动吓得不轻:“你看,我脖子都被你捏红了。”
洛淮鸢用手搓了搓脸又拍打了两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等到自己缓过劲儿来,洛淮鸢赶紧下床上前查看洛玉声的脖子:“我是不是弄伤你了?”
“可不,你看我这里!”洛玉声指着自己的脖子没好气的说:“你今天从外面回来后就怪里怪气的,就像落水的鸡仔一样,你不会是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吧?”洛淮鸢犹如惊弓之鸟的言行不得不让洛玉声产生了怀疑,她盯着洛淮鸢的眼睛企图看透他的内心。
“哪有,我就是做噩梦了”,洛淮鸢转身去叠被子,很自然的躲过了洛玉声目光的拷问:“再说了,谁让你偷偷摸摸站在那里的。”
“你以为我想啊,我是叫你吃饭的,今天爹可做肉了啊,你要是动作再慢点,我可全吃光了,快点。”洛玉声催促完洛淮鸢后,就迫不及待地又回到饭桌旁边去守着。
吃饭的时候,洛玉声大口大口地嚼着肉,满嘴的油光毫无吃相,看得洛三聪在一旁直好笑:“真是没个女孩儿样,慢点吃别噎着了,这么大一碗呢。”
“嗯,嗯。”洛玉声的嘴里都塞满了肉,顾不上回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可是在一旁的洛淮鸢却没什么动静,他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一块肉,半天也没喂进嘴里。
“淮鸢,你怎么不吃啊?”洛三聪发现自己给洛淮鸢夹的肉居然还没有动:“你看你姐都快把这碗舔干净了。”
洛淮鸢回过神来:“我吃,我吃着呢。”他害怕洛三聪看出端倪,即使在没胃口也只好一口把那肉给吃下去,没想到他在嘴里嚼了没两下,肉味就让他想起围山村的血腥味,洛淮鸢顿时胃里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洛三聪放下碗筷,赶紧跑过来,洛玉声也停下了嘴里的活,上前查看。
“怎么吐了?难道是生病了?”洛三聪摸了摸洛淮鸢的脸,只觉得他的身体摸起来有些发烫:“哟,还真是病了。”
洛玉声赶紧起身去端了一碗水过来给洛淮鸢:“淮鸢,来,给你漱漱口。”
“爹,要不去找个大夫来瞧瞧吧?”洛玉声见着洛淮鸢脸色苍白,很是虚弱,再她印象里洛淮鸢一向身体康健,没有生过任何病,所以突然看到他这个样子,洛玉声当然担心了。
“不用,我只是受了些风寒,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洛淮鸢哪里需要看大夫,他和洛三聪不就是最好的大夫。他知道自己只是受了些刺激后,身体出现了些应激反应。
“好。”洛三聪也点点头,洛淮鸢懂医术,他自己躺会儿就让他躺会儿吧:“玉声,来搭把手,我们两个把他扶进去。”
洛淮鸢睡下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洛三聪和洛玉声见他睡下,就退了出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洛淮鸢忽然在梦里听见有人叫他:“淮鸢,醒醒。”
接着昏暗的烛光,洛淮鸢睁开眼一看,是洛三聪正端着一碗药坐在床边:“来,快把这个喝了。”这是洛三聪为洛淮鸢专门熬的药,方才扶他进房间时,洛三聪顺便给他把了个脉,脉相显示有忧思劳神,气结血瘀的迹象。
洛三聪本想问他到底是为何事劳神,可是洛淮鸢一喝完药就立刻又睡下了。考虑到洛淮鸢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不愿意说的洛三聪也不便勉强,况且这药服下后需得凝神静养,他便打消了念头,想等洛淮鸢身体好些了再说。
洛三聪走后,洛淮鸢睁开了眼,还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是决定暂时不把那件事告诉师父,至于接下来有什么后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