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谭泽如约而至,打开门的景象让他一时难耐。
他第一次见这样子的她,闻歌远本就是人间绝色,此刻的月光给她添了几分妩媚,万般风情。
“你会娶我的对吧,阙哥哥?”闻歌远口吐幽兰。
“会的会的。”阙潭泽边脱衣服边敷衍道。
“那就好,我已经给自己赎了身,我不求什么黄道吉日,哥哥,明天就娶我过门吧。”
阙潭泽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愣住了,不说话。
闻歌远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阙谭泽烦了,干脆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一个正经人家的人怎么能娶你过门?”
“我知道我只是个妓,我只求做妾室,阙哥哥。”闻歌远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她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却为了这份爱卑微到了骨子里。
她想着,给阙谭泽一个机会,也再给她自己个。
“呵,你都不知道和几个男人睡过了,是不是和每个人都这样说啊,你怎么这么贱啊。”阙谭泽一下子暴露了本性,哂笑道。
“不,我不脏,阙哥哥,远儿不脏的。”她那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消失殆尽,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阙哥哥,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好吗?”
男人笑了,往日俊俏的脸庞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猥琐和狰狞,“你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大小姐?我只是每周恰巧来了这索云楼,又恰巧听闻了花魁,想来瞧个新鲜,我想你个花魁,上一次应该要花不少钱,可我又实在想上你,你说这该怎么办呢?我只好看看你顾不顾念旧情了喽。”
闻歌远面色苍白,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泪染花了她的妆,闻歌远不死心地说,“那你当时,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我当你爹的狗这么多年,你那爹一点提拔我的意思都没有,我当时就想,要是能和你生米煮成熟饭,那你爹怎么都得从了吧。”
“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在骗我,一直…一直在骗我。”闻歌远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吻上了男人的唇,这和爱人接吻啊,本应该是缠绵悱恻的,又或是热情似火的,但现在的她只觉得恶心。
闻歌远自然是觉得自己不脏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抚摸过阙谭泽,就令她恶心的不行。
但她还是吻上了,男人嘿嘿一笑,回应起她的吻,闻歌远嘴唇扬起,眼角却落下一滴清泪,精致的雕刻着美丽花纹的锋利匕首,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插进了男人的胸膛。
阙谭泽这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望向她,闻歌远笑了,一如十几年前对着他笑着的纯真模样,只是眼里多了分仇恨,多了分忧伤,又多了分不加掩饰的爱意。
在阙谭泽咽下那口气前,闻歌远身披薄纱,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那时候的她,美到不可方物,仿佛遗世独立于人世。
她朱唇轻启,“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在这之前,闻歌远特地借了本书来看的,这分寸和部位啊,她控制的刚刚好,所以一直等他唱到,“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阙谭泽才终于是痛苦地断了气。
但他那幅死不瞑目的样子,看得她实在是心烦,于是呢,她轻柔地把他的眼睛合了起来。
“故事讲完了。”闻歌远掀起裙摆,向众人施了一礼。
众人无言。
裘芷黎心痛难耐,她不理解,闻歌远明明是爱阙谭泽的,最后又是她亲手杀死了他。
“没事,杀人是要偿命的,真是希望我不会在地狱遇见他啊。”闻歌远语气轻松,笑道。
她说完这句话,便站上了窗,微风吹起她的乌发,她深吸了一口气,拆下头上的簪子,扎进了自己的脖颈。
时邱离赶紧上前,想去拉住她的手臂,但已经来不及了。
闻歌远决绝的没有一丝留恋的,从高楼一跃而下。
夜已深了,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路人,闻歌远安安静静的去了,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血染红了她白皙的脖颈。
官差们处理了两人的尸体,裘芷黎不忍去看,时邱离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你…”
“我没事,时公子,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歇息吧。”裘芷黎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浑浑噩噩地,自顾自回了房间。
时邱离很是担心,想追上去,但想到自己的立场和裘芷黎的表情,还是叹了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裘芷黎脑子里全是闻歌远跳下去的那个笑容,美极了,明明是微笑的,却让人心痛难已。
原来,深爱一个人,还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到黎明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却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有个少年狠狠质问着裘芷黎,问她为什么要骗他?
少年说他恨裘芷黎,好恨好恨,他家破人亡,都是她害的。
裘芷黎看不清少年的脸,眼见少年就要掐上自己的脖子,她惊出一身冷汗,急着辩解,“不是的,不是的!”
睁开眼睛弹坐起身,她这才松了口气。
是梦啊,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裘芷黎感觉脸上一阵湿润,她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哭了。
真是,这梦也太真实了…
裘芷黎叹了口气,起床洗漱,梳妆镜里的自己憔悴极了,眼睛又肿,黑眼圈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