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经过收购站的时候看到大门已经开了一半，李潇涵给李大爷说一声就跑过去。一个挺严肃的中年人正在把一堆蓑草给码在一摞上，别的人估计还没来。“大爷，你们这收桐子是真的吗？”李潇涵仗着自己还小，先问了再说。中年人抬头看是个小姑娘，估计也是来挣零花钱的。把手上的蓑草放好，回到：“收，但是只要里面的籽，一分钱一斤，坏籽不要。”李潇涵一听真是能卖钱，赶紧追问：“那你们是收多久啊，每天都开门吗？”中年人看这小姑娘问的还挺细，也停下来歇口气。走过来跟李潇涵详细说明：“今年开始长期收，以后的价格还不知道，你要是有就拿来卖。我这还收夏枯草和金钱草，只是都要干的，蝉蜕也要。基本上是一星期开五天，你要来卖就星期一到星期五来，农忙放假就没人。”

农忙自己也出不来公社啊，放假影响不到自己，李潇涵在心里嘀嘀咕咕。没想到自己关注的问题得到了回复，还有意外的收获，李潇涵开心的不得了。认真跟中年人道个谢，就蹦蹦跳跳的朝李大爷跑去。李大爷看她去收购站跟那人说了好一会儿，问到去干什么了。李潇涵笑的都能看到后槽牙了：“大爷，嘿嘿，我去问人家上次大哥看到的告示是不是真的，人家说是真的。一分钱一斤呢，我们要是能得10斤籽就能买一斤米了”李大爷这才知道，还真是收桐子，不过想到去年的错过了，今年的花都还没开，早着呢，也就没放心上了。只不过二妹这个比喻，看来还是给饿着了，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就落在吃和钱这俩字上。李大爷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但凡是遇上吃的，能挣钱的，李潇涵都特别的积极。

父女俩三步并两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家的，李大爷觉得身怀巨款，李家之外都不安全。张氏在家等着，一看到了就让李潇涵带着李玉在厨房吃饭顺带把风，拉着李大爷问过程去了。听到卖了15块钱，张氏啊的一声，没想到还挺值钱的，不由得后悔自家吃了那老多，要是不吃能卖多少钱啊。再看到那两个纯麦粉的煎饼，听到还认识一个同姓的家门，李潇涵还叫大爷，就更是后悔没让李建国请假一起去。李大爷解释道：“那小的你不吃人家也给不了这加钱，再说了，谁买东西不想买个肥大的？什么拉拉渣渣的都买回去？”张氏给说的低头不吭声了，心里却想着之后的少吃点，买不了钱就想办法存起来，回娘家或去哪也好看啦。

李大爷把留的稀饭几下吸溜下肚就继续砍竹子编篓子了，这回有动力，劲头十足。李潇涵就着咸菜把稀饭吃了收拾一下就爬床上补觉，起的太早，走了那老远的路，一吃饱就觉得眼睛开始打架了。张氏心里正高兴也懒得管她，带着李玉和李雪开始准备中午的饭。

中午李建国兄弟俩回来了，要不是张氏说要保密，只怕李家的屋顶都被李爱国的欢呼声给冲没了。倒是李建国挺稳，给李爱国浇冷水说别想太多，人家也说了只是清明前，也就还能卖几回的。李建国说的也是实话，就算是人家还收，清明一过，村里就开始天天上工，那时候哪里有时间去弄。

晚上的时候李潇涵三个吃完饭就往李建国兄弟俩那屋去，借口李大爷编篓子打扰看书，三个人围在一起说桐树籽收购的事情来。听说不仅收籽还长期，夏枯草、金钱草、蝉蜕也收时，最淡定的李建国都不淡定了，李爱国则在一旁嘀咕能换多少糖。这些个都要看季节，还要看天气，一时也急不得。只是床底下的桐树籽的赶紧找时间给卖掉，要是被张氏发现那就不得了。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想出个办法来，一时有些沮丧，默默散去了。

又过了几天，凑齐了两篓子的货，偏偏李大爷要上工，没法去公社。张氏要看着两个小的也没法出门，看着这两篓子的货偏偏不能变现，急得不得了。李建国主动提出来，由他带着李潇涵去送货；一来之前林知青已经给他过了一遍课程，自己也有认真学习；二来就算是漏掉了，凭着自己的表现，相信林知青也会帮忙补上。

张氏也没别的办法了，如果让李大爷请假不去上工那肯定是众目睽睽，难以隐瞒。只能如此了，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和李潇涵两人一人一个背篓早早的出门去公社。不过这次不是饿着肚子来回，张氏头天晚上便多煮了些，烧把火热一下就能吃。李建国和李潇涵背篓里可不仅仅是张氏知道的那样，俩人头天晚上就把桐树籽装了一提篮藏在厨房外边的茅草堆，早上出门直接提着就走了。张氏只是看到两人背着背篓出门，出门之后的事情压根就没注意。

开始的时候俩人还走的挺快，有人作伴壮胆也不怕，李建国大了三岁，负责背一个篓子再提着提篮，李潇涵跟在后边背一个篓子。两人怕遇上熟人，简直跟逃命似得，到了大路上才放松下来。不放松还好，这一松懈，两个人都觉得肩膀被绳子勒的难受。李建国还提着一个篮子，更是累的不行。有句俗话说：好手难提四两，说的就是不管你多厉害，提着东西久了也不行。

要赶着去食堂给人家送货，要是晚了怕陈波没空，两人只好咬咬牙，找根棍子，两人抬着提篮走。到了食堂的后门，还是李潇涵去敲门，也那么巧，正好是陈波来应门。李潇涵给陈波介绍了一下李建国，顺带解释了李大爷没来的原因。陈波赶紧验货算钱，这一大早的，一会就要忙了。这一回张氏不舍得吃，只挑了些小的养在盆里，比上次还多卖一块钱。陈波问吃早饭没，兄妹俩说吃了，道谢完赶紧溜走了。李建国捂着口袋里的16块钱，觉得脚板底下猜了棉花似得，走路跟飘一样，太不真实了。

李潇涵已经被冲击过一回了，这会儿倒是镇定的很。李建国背着两个篓子，李潇涵背个空背篓和大哥一起抬着提篮往收购站去。今天的时间比上次晚了些，收购站的大门已经全开了。只见上次那个中年人坐在大门口等着人上门，两兄妹加快脚步赶紧上前去。他还记得李潇涵，说话小大人调调，怪稀罕的。

称完一共12斤，中年人给数了一角二分钱，很是好奇问：“你们这个是从哪里来的？这会还没人来卖过，你们还是第一批。”李建国推说是去年闹着玩捡来点火用的，中年人说怪道呢，怎么就你们有。平日里确实有小孩子捡了回家装在竹筒里面做火把，只是很少。李建国再次确认长期收之后就拉着李潇涵走了，他怕中年人继续问，那就露馅儿了。

回去的路就轻松的多了，想到口袋里那一角二分钱，两人开心的简直要飞起。考虑到自己要上课，来公社并不方便，加上李爱国藏不住话，李建国把钱交给李潇涵保管；并让李潇涵不要着急，自己会想到办法把床底下的那一堆给卖掉的。

回到家张氏从李建国手里接过钱，催着他赶紧去学校上课。出门又催着李大爷多下几个篓子。隔壁的黄老太经过，开玩笑说：“李老大今年编篓子挺多的啊，你们家这是打算拿去卖吗？”张氏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忙回到：“没有，就是多几个，到时候要拿去娘家和我妹妹家用。”张老太说：“我说呢，你家又不摸鱼抠黄鳝的，编这老多干啥。”

李潇涵在屋里吐吐舌头，看来这个秘密保不久了；黄老太那是没细看，否则就会发现篓子是下过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