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越读越觉得此诗意境非凡,一时间大厅便只剩厉惊尘的颂词之声,众人更是屏气凝神,不愿错漏半个字眼。
李骏也被这首诗吸引住,双目怔怔的盯着那张薄薄的宣纸,身子向前倾斜,眼睛一眨不眨。
众人只是感慨前半段诗中的景物意境,却鲜少有人关注后半段的潦倒悲愁之意,在场之人基本上都是些官宦家的子弟,自是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的百般无奈。
虚竹枯瘦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浑浊的双目也清醒了几分,这种心境和经历与自己又是何其的相似,这是就是自己的前半生啊。
少年之时意气风发为官利民,中年之后贫穷潦倒疾病缠身,适逢元启巨变,皇权的厮杀之争更是显得元启气数已尽。
在从沐夭夭的口中得知虚竹的人生经历后,李星河便不由得联想到了杜甫。唯一不同的便是虚竹大器晚成,也算上是苦尽甘来了,今日恰好又以登高为题,她便把这首诗给搬了上来。
“长公主殿下在宫中养尊处优,又怎会写出如此失意的诗来?”
西南角一身华服的公子哥有些疑惑,不禁问道。
“这是本宫致敬虚竹先生所作,视角情感自然也是站在先生的角度。”李星河解释道。
虚竹拄着由金丝楠木制成的鸩鸟头拐,一步步的行至厉惊尘的面前,将宣纸上的诗文又仔细读了一遍,大呼“知己啊”。
李星河也有些难为情,毕竟这诗也确实不是她作的,若是虚竹能与杜甫相遇怕是会衍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吧。
虚竹似是想起了前半生的经历,一时有些难以释怀,竟提前离席了,好在李骏也没过分在意,便允了虚竹的要求。
李星河重新坐回原来的位子,只是觉得头更晕了,摇了摇面前空空如也的金酒壶,有些无奈,这酒的后劲儿还真是不小啊。
借着酒意出去吹吹风,选个凉亭呆着,倒也不负这场风花雪月。
诗会依旧火热,少年才子们汇聚一堂,你来我往,以诗会友,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悄悄离席的李星河。
偷溜出来的李星河深深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眼神有些迷茫涣散,脚步踉跄,顺着几颗桃树走到了御花园的角落里。
头好晕啊,下次可不敢这么喝了,不过这酒确实好喝啊,李星河心想,身子却已经瘫软了,就这么倚着桃树干半躺了下来。
不一会儿,困意来袭,李星河打了个哈欠,也就睡了过去。
清风簌簌,桃花雨下,以地为席,以花为被。
容成站在皇城的最高处,视线却不由得被从月华楼出来的女子吸引了,只见那女子一身白衣,头上也只是别了跟金钗,并无无半分多余的头饰,倒是与这皇城的富贵奢华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