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心中的火气散了些,她踏步进了这屋里,片刻后,男人也在她面前坐下了,白珞这才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面貌,看起来还挺俊秀,一脸温润的模样,他笑着安抚白珞:“郁王妃,在下请你来,是需要你的帮助。”
白珞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哦?我还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大楚三皇子。”
坐在对面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白珞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看来情报和她真实情况还是有所出入啊。
三皇子轻笑了一声,夸赞白珞:“郁王妃仅凭寥寥数语便猜出我的身份,聪慧无比,又怎会不知道在下所需呢?”
白珞嗤笑一声:“三皇子身份好猜,可三皇子心思难猜啊,本姑娘还真不知道三皇子需要本姑娘帮什么呢。”
其实对方需要什么,白珞心里门儿清,无非就是想削弱郁垒的势力,但白珞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她总觉得三皇子在这个时间将她劫走,一定是察觉到了宗烨的事情。
他们两人无声地对峙着,这时,屋外有人求见,那人进来后有些警惕地看着白珞,白珞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避一下,就听三皇子道:“无妨,有事直说。”
那人低下头在三皇子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三皇子面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瞥了眼白珞,笑着吩咐:“去寻几人,将郁王妃被大楚三皇子绑架一事传出来,这两日我们动身回大楚。”
“三皇子,这”
“照我说的去做。”
三皇子似乎极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他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快,那人显然也跟了三皇子许久,很容易就猜出三皇子的心情,于是也不再说话,照着三皇子的要求下去办事了。
从窗外吹进一阵微风,桌上摆放的烛火随风摆动,三皇子又笑着看向白珞,“有劳郁王妃随在下去一趟大楚了。等在下拿到想要的东西,自会放王妃离开。”
其实白珞倒是没想到,三皇子竟然敢只身踏入南昭的势力范围内,也不知道郁垒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说还在那边决斗。
一想到决斗这事儿,白珞的心就抽抽地疼,被气的。
三皇子说完话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屋内,白珞烦躁地撑着下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心想从这儿逃出去的可能有多大,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就这么让三皇子利用她来牵制郁垒他们。不过她衡量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小身板儿,又想了下三皇子身边的大汉,摇摇头,强行闯出不行,她又摸向怀里,这才发觉前不久她因为太过大方,把姜轻寒给她的药全送给了那俩大汉,看来下药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假如她挟持三皇子,让其他人把她放走呢?
这个办法好像还不错,可问题是,她根本出不了这个门!
白珞视线一扫,看到了桌上的蜡烛,要不,火遁吧?
白珞得意地点点头,在屋内四处寻了些易燃物品,漠然地将蜡烛丢到上头,自己则在屋内寻了个离火堆较远的地方看着。等火势明显了些,屋外看顾的人也察觉到了,惊慌喊到:“走水了!快来人!”
因为白珞身份重要,任何差池也不能出,而火势蔓延速度极快,很快就惊动了三皇子,人们奔走接水灭火,而白珞早趁着他们只顾着火势的时候就往脸上抹了些灰然后偷偷溜出去。
等他们将火扑灭后,所有人都没找着白珞的身影,三皇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就猜出这是白珞的把戏,他当即沉下脸,吩咐其他人立刻将白珞找回来,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以此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了去寻找。
白珞知晓自己这身体撑不了多久,所以目前只能暂时找个避难的地方,但也不知道三皇子把她带到的是什么地方,周围一处人家也没有,破损的屋子倒是有几间,她没想到在南昭城里还有这么荒凉的地儿。
白珞抿了抿唇,嫌弃地看着眼前布满灰尘的屋,有些纠结要不要躲进去,但很快身后混乱的脚步声让她立刻做了决定。
白珞忍着满心恶心在屋内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躲起来,心中把薛惑咒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你们四处找找,她一定就在这附近。”
“是!”
白珞听着外边的说话声,有些无语,她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往往都是不服就干,结果现下这身体连剧烈运动了都能吐血,更别说打架了。
白珞掰着手指头一桩一桩地数着自她进结界后遇到的倒霉事儿,到时候她也得让薛惑尝尝这滋味。
“这屋还没搜查,你们跟我来。”
“老大,她是养尊处优的王妃,应该不至于躲到这全是蜘蛛网和灰尘的地儿吧?”
“让你们搜你们就搜,哪来那么多废话。”
白珞屏住呼吸,为首之人一脚便将大门踹开,白珞甚至能看到在月光照映下的蛛丝抖了抖,上边的蜘蛛极快地爬开,那些人一把扯断蜘蛛丝,有些无语:“诶,真是麻烦。”
白珞心道,嫌麻烦干脆随便找找就好了。
那群人逐渐朝白珞所在的地方靠近,白珞捻了捻手指,在心里头想着被他们发现了该怎么逃跑才好,但想来想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逃开。
白珞抿唇,看来她还是只能被带回去,不过,她像是想起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她真是被郁垒两人气昏了头,竟然忘了这是接近三皇子最好的办法!
如果她能趁此机会对三皇子下手,郁垒那边的事情不也就顺利解决了吗?白珞这么一想,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发现了。
再说郁垒这边,他和宗烨约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进行决斗,他们两人都说好,谁若是输了,就自觉退出,剩下那个人必须对白珞好,阿兰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开战。
阿兰躲在一旁,本来是打算等白珞来再劝说的,但是眼见他们就要打起来了,阿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跳出来拦在两人中间,他们本来都打算出剑了,见有人窜出,立刻停下了拔剑的动作。
郁垒见是阿兰,皱了皱眉:“阿兰,你在这干什么?”
阿兰语气焦急:“王爷,现下我们南昭正处于危难之际,你们还要内斗吗?”
郁垒并不想解释,但宗烨却出声了,“阿兰,我同王兄只是普通较量,不会有事的。”
“若只是普通较量,又何必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
郁垒闻言语气沉了下来:“阿兰,你这是在质疑了?”
夜色逐渐浓郁,不知什么时候飘来的乌云正好笼罩在月亮上,三人之间就着这个位置僵持着,阿兰不愿意让开,心中却在疑惑为何白珞到现在都还没来。
“阿兰,让开,别浪费我们时间。”
郁垒见阿兰长时间不动,逐渐不耐烦起来,阿兰却摇摇头,坚定地站在中间,郁垒恼怒,“让开!”
“王爷,如今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大楚和南昭之间的关系越发恶劣,我们该尽快解决的是大楚的问题!”
郁垒苦笑着摇摇头,“阿兰,这是我和宗烨之间的事情,你让开!”
阿兰见自己怎么也无法阻止他们两人,只好大声说道:“王爷,王妃已经知道了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没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郁垒闻言,竟然真的没有坚持下去,宗烨闻言看向阿兰,皱起眉:“嫂嫂是一个人出府的?”
听到宗烨的话,阿兰怔了一下,白珞让他先赶过来阻止他们两人,因此他也不知道王妃身边还有没有跟其他人。
见阿兰没说话,郁垒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阿兰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如果白珞要来,脚程再怎么慢,现下应该也到了才是,可是纵观周围,什么人影也无。
“该死的!”
郁垒满脸阴郁,这时一个暗卫闪身出现在郁垒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郁垒越是听,脸色越是阴沉,宗烨见他这模样,便知道此事和白珞脱不开关系,那暗卫离开后,郁垒看向阿兰,咬牙切齿地说道:“白燃犀她,被大楚三皇子劫持”
阿兰不可置信地听了这番话,反应过来后立刻单膝跪地:“此事是属下的错,属下定会将王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郁垒抿唇不语,阿兰惴惴不安地低着头,这事是他考虑不周。
“阿兰,我有其他事交给你办,你若办好了,将功抵过,办不好”
郁垒没有将话说完,但是阿兰跟在郁垒身边已久,自然知晓没出口的内容是什么。郁垒将事情交代给阿兰后,准备离开。
“王兄,我和你一起。”
郁垒没有回答他,宗烨便当他默认了,两人停下还未开始的决斗,一同奔回王府。一路上,郁垒都自责不已,他再一次因为自己的私心导致白燃犀陷入了险地,可他实在是太希望一个人占有白燃犀了,他讨厌白燃犀将视线放在别人身上。
宗烨又何尝不自责,他若是没应下王兄的话,此刻白珞也不会落入大楚之人手中了。
郁垒一进府就直奔书房,书信联络了自己在大楚那边的眼线,他得知道大楚那边目前有多了解南昭的情势,宗烨之事会不会引起三皇子的注意,以及如果白珞被带回了大楚,他也得立刻知道。
白珞被擒抓一事,将大楚和南昭表面上维持的那点和平直接给弄碎了,也让整个王府的气氛都沉重无比。
那些下人们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两位王爷之间的感情似乎又出现了问题,一相见便是各种讥讽,谁也不让谁,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明白,他们在借此方法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与此同时,颠簸了两日的白珞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因为她已经进了大楚,她本想是借着这个机会靠近三皇子好方便下手,但她没想到自己被抓回去后,三皇子就没怎么在自己面前露面了。
似乎在进入大楚势力范围后,三皇子的事情就变多了。
白珞被安排在了一个还算精致的房间里,三皇子甚至还贴心地派了几个丫鬟来伺候她。
就在她到大楚的第二日,三皇子带着一个郎中进了她的房间,白珞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很是不解:“三皇子这是何意?”
“王妃路上吐了血,在下担心不已,所以寻了个大楚内最好的郎中来为您诊治。”
白珞摆摆手,脸上的神色可谓是漫不经心:“不必了,本姑娘身体好得很,三皇子费心了。”
“还是让郎中诊断一番吧。毕竟王妃人在我这儿,是万万出不得差池。”
白珞闻言又是一笑:“怎么,怕本姑娘出差池,会惹怒镇南王?”
三皇子但笑不语,示意郎中为白珞诊断,白珞倒也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腕,反正她这身体上的病,可没人能治好。
果然没一会儿,郎中皱眉收回了手,他捋着胡须,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将此话说出口,白珞倒是没什么所谓:“直说吧。”
“王妃体虚,心脉受损,按理说,王妃的命数便在这几日,但瞧王妃神色,又似乎没什么大碍。王妃,可容老夫问一句您的性命,是被何人延续的?”
白珞挑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人有那么两下子,她点点头,仍旧是无所谓的模样:“弘化老怪替我开的药方。”
那郎中和三皇子闻言都有些震惊,毕竟弘化老怪的恶臭名声和他精妙绝伦的医术都是在各疆土上远播的,在看白珞,提及弘化老怪时一脸淡然,好似弘化老怪就是个寻常百姓一般,三皇子眼中闪过深思,看来这郁王妃,也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