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胸口,抬起纤手制止对面媚娘的话,倔强地苦笑,深呼吸一下,仍觉得透不过来气,闭了一下眼睛,嘴角牵扯出笑意,“我没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不该扫兴。”
昭娣看也不看,扯过一旁那端着盘子呆愣住的下人,于盘间拿起酒壶倒了杯酒,身影摇晃,举起酒杯对着眼前璧人,“我轻尘,祝福你们。”
勉强露出笑容还是被紧皱眉头间的苦涩掩盖,她扬起头和着口中残留的鲜血,咽下烈酒。
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寻常的氛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静静看着如冰冷环绕的女子。
昭娣想要离开,可是催发了毒性使她站立不稳,刚转身就踉跄倒下。
扶苏身躯一震向前走了两步,却见她被身后赶来的宁弘搂住。
“尘儿。。。怎么会这样,”搂着虚弱的昭娣,抬起素有杀意的眸子环顾一周,目光锁定在扶苏身上,那一身的红嫁衣,突然了然于心,低下头轻声道,“我带你走。”
宁弘来了,她觉得自己不会那么狼狈,周围投来的目光让她觉得灼人,倔强地喘息还是有气无力,“阿宁,你愿意,在这一对喜结连理的新人面前,”她突然抬起头,脸颊都是滑落的汗珠,定睛看着眼前人,“答应娶我吗?”
扶苏紧握着拳头,目光死死盯着她,浑身散发的冷气被媚娘察觉。
媚娘带有探究着,看向昭娣。
“好,我向这喜堂,天地间,向你求婚,今后,你会是我的新娘。”
昭娣伸着双臂搂住他脖子,将头靠进胸膛,虽没那鸢尾花的香味,她只想安然睡去。
闭上眼眸,“夫君,带我回家吧。”
最后带着杀意瞥了扶苏一眼,宁弘将怀中的女人打横抱起,王者之气浑然天成,立于喜堂的威严震慑众人,走到门口,他只侧头看着地面,侧颜冷冽了世间万物,“日后,长安王爷若赏脸,还望参加我们的婚宴。”
没有一丝笑意尊敬,怀抱佳人扬长而去。
如此娇玉你舍得打碎,他愿意亲手粘好,珍护一世。
伴她长安。
踏出了妆衔坊,金环正在宁弘的马车边等候,见到昭娣被他抱着出来,急忙迎上去,“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睡去的佳人,冷眸直视金环,“我记得,她有个师父叫公良子,叫他过来,今后,住在我的府邸。”
金环还未说话就看着宁弘迅速抱着主子上了马车,望着行驶的方向,她只好跑回公良子的妙春堂。
躺在床榻上的昭娣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被呛着咳了几下,恍然惊醒。
一片漆黑。
“天黑了吗,为何不点蜡,我害怕。。。”
她慌张着挥舞双臂,强劲有力的手立马拉住她搂着,紧紧拥进怀里,“别怕,蜡烛用完了,已经让下人去买了,别怕。”
宁弘的声音有些哽咽,语气不似从前,可是昭娣觉察不到,无尽的黑暗让她失去理智思考。
“闭上眼睡会,很快就好了,乖。”
他跃上床紧抱着昭娣,看着瞳孔没有焦距的眼眸闭上,将脸颊紧紧抵在她头顶,不发一言。
昭娣醒来了很多次,每次都说是天黑了。
这一日,她不再沉默,“阿宁,我瞎了,是不是。”
那手骤然一紧,又不自然地放松,“没事,公良子说,过几日就好了。”
感受他的气息充诉鼻尖,带着一丝寒意,她苦笑,“过几日是几日?我终是,逃不过这无尽的黑夜了。”
“不会的,相信我。”
这一次昭娣很安静,没了之前的慌张恐惧,宁弘以为她睡着了,低下头看怀中的女子,那双没有焦距不带情感麻木的眼眸睁着,却叫人看不出何意。
宁弘紧紧搂住她,一如那晚暴雨黑靡的山洞里。
他第一次深痛厌恶清晨初醒,云霞泛起金芒,一抹晨光倾洒如脂肌肤,却无法点亮她死寂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