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子花了三天时间,一直在调制解药,她失明是因为毒性催发导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毒,只能尽力一试。
宁弘修长玉白的手,执着一木棍,亲自为她的眼睛上药,以白绫缠绕,覆住了以往流波暗转的明眸,青丝不再绾起,随意披散。
摸索着,抓住了宁弘接上的手,她语气没有一丝情绪,“阿宁,带我走走。”
牵着小心翼翼的昭娣在后花园里,金环及时为她披上披风便退去煎药,宁弘时不时轻撩起挡在她脸前的碎发,看着那般清澈的眼眸被白绫覆上,心里一番苦涩。
许是失了明,耳朵倒是特别好使,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喧闹,那声音有点熟悉,低头间微微侧头,“阿宁,有人在争吵吗?”
门外是扶苏和手下莫新,宁弘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进来,这几日昭娣一直避免提及关于他的事情,失明也是因他而起,他不想再让这个人出现在昭娣生命里。
“没什么,府中下人性子倨傲了些,来,在这坐会,你身体毕竟刚好一些。”
他扶着昭娣在桃花树下石桌前的石椅上坐着,为她拂去掉落头上的花瓣。
毕左走了过来,神色带着紧张,像是有大事,宁弘看了,只得低下身对昭娣说着,“尘儿,我先走开片刻。。。”
她急忙拉住宁弘的手,摇晃着头惶恐不安,“不,你要去哪。”
见她如此,宁弘也不忍离开了,“算了,我在这陪你,别怕。”
他冷眸犀利刺向旁人,让毕左下去,回过头看向有些胆怯惶恐的昭娣时,眸光揉成点点柔和。
“对不起,你已经连续陪了我好几日,许是耽搁了不少事。”
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推了推身旁的人。
“尘儿,没事的。”
“我知道现在是白天,这些日子,已经有点习惯了黑暗,不怕了,你快去快回便是。”
见她执意如此,看毕左的样子应该真的有事,他眼眸垂落思虑片刻,柔声道,“那好,我就在你不远处,不要怕,很快就回来。”
她点了点头,宁弘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缓慢地松开了手。
毕左似乎一直在附近候着,见宁弘刚起身朝着梅树走了几步,他立刻出现迎上前,面带焦急与畏惧。
宁弘回身看了眼不远处安静坐着的昭娣,回过头,目光垂在眼前地面,微眯森凉的眸,一手不经意转动着指间扳指,“说。”
“爷,属下们查过了,媚娘真的是我们的长公主,她十岁时的失踪,好像是被皇室人掳来的,如今又直接以娄越国长公主的身份与长安王爷结亲,想必是为了限制我们行动,使我们落人于口实。”
“她的心,在长安王爷身上,恐怕不把自己当做娄越国的人了。”
宁弘杀意渐起。
“爷,这可未必,属下见她经常看着玉佩,那玉佩是爷随身带的另一半,想来是知道有你这个弟弟的。”
“待举兵入城,再看她究竟如何抉择。”
“那,何时进攻长安城?”
他敛眸,纤长的睫毛垂下,眼波笼罩难以追索的墨玉凉光,“皇帝西去,新帝登基。”
是时候,让宫中那位女子行动了。
尽管他欺骗着皇宫最尊贵女子的芳心。
“啊!放开我!阿宁,阿宁!”
不远处的昭娣突然惊慌失措呼喊着,宁弘猛然回头,不知扶苏是从何处进来的,见他紧紧拽着昭娣手腕不放,眉眼急切之色。
他一甩披风扇起冷冽,拂了发丝,瞬间冲去,一掌击向扶苏。
心在昭娣这儿未能防备,被内力所伤的扶苏,吐了几口血连连退步,却见她如惊弓之鸟浑身骤然惶恐之态。
感受到宁弘跑来,急忙紧抱住他的腰身,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小腹,宁弘更是心疼不已,搂着她抖动不安的娇躯,轻拂发丝,“没事,我在这,别怕。”
望向扶苏的眼眸燃起嗜骨杀意,裹着素来的凉薄刺向,“还请出去,别吓着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