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早知她会如此的激动:“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没满三个月的孩子禁不起你以前上蹿下跳的折腾。”
冬荷捂着嘴要哭不哭,哽咽着说:“我的妈耶……”
来来回回就这四个字,说了不下数十遍。玫瑰也知道她心里高兴坏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冬荷说:“我得赶紧让莫愁知道这个消息。”
玫瑰拦住做事冲动的冬荷,让她安心静养:“我已经让人把这个消息传给莫了愁,他回消息说,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等打了胜仗,就来接你们回家。”
冬荷揉着没有什么感觉的肚子,觉得格外稀奇:“怎么突然就在了呢?没有一点点感觉,除了这段时间有些疲惫犯困,还很容易饿,脾气有些急躁之外。”
玫瑰挑了挑眉说:“这还叫没有感觉?”
冬荷理所当然:“可这也是我的常态呀。睡懒觉爱多吃,时不时还跟落巫啊哈哈哈哈哈……落太太你婆婆斗斗嘴,也算是打打牙祭了,哈哈哈哈……”
越形容越发现自己像极了某种动物。
也难怪她没有发觉,谁第一次做母亲的时候还不是粗心大意过几回呢?玫瑰把熬好的中药递给她:“喏,喝吧。”
“好臭哦……能不能不喝呀,反正我的身体也没什么事,孩子也很健康。”
玫瑰没有任何商量的摇摇头:“你以前为了瘦身损伤了内里,要是不趁现在好好调理,会留下隐患。你是护士,你应该知道只有母体稳固,胎儿才能健康成长。”
冬荷抓了抓脑袋:“……哦……”
为了孩子,冬荷拼了。
忽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减过肥?”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玫瑰把手垫在她端着药碗的手背上,替她推波助澜用力一送:“喝了吧。”
咕噜咕噜咕噜,跟渴了很久似的,一下子就喝了个一干二净:“咳咳咳……我的妈耶,宋玫瑰,你这是要呛死我还是毒死我?”
玫瑰睨了他一眼:“转移话题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效果。”
冬荷:“”
又砸吧几下嘴,跟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激动得手舞足蹈:“这药居然是甜的耶,好神奇哦,玫瑰你用了什么办法把苦药浓得甜度适中?”
玫瑰打了个响指:“安静,你该睡了。”
“可我才刚醒”
“那你想活动活动吗?”
一想到外面寒风凛冽,里头散步也舒展不开,冬荷果断选择睡觉,象征式的摆摆手送客:“我就不留你了。”
玫瑰佯装生气:“好你个冬荷,一招过河拆桥,让人防不胜防。”
“现在才认清我的本性?晚了晚了,搭上我这条船,你是别想摆脱我的纠缠了。”
“你这哪是纠缠,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
两个孕妇,你打我我闹你,笑得乐不可支。一个场景突然从玫瑰的记忆深海涌上来,汩汩冒着泡沫。一个枕头突然间砸过来,玫瑰没有挡也没有躲,就这么被砸了半边脸,可把冬荷吓坏了。
玫瑰呼出一口浊气,这一砸倒是把她砸醒了:“只是突然想到长生姐姐,多了几分感慨罢了。”
曾几何时,她们三个人在崦嵫山脚也这么打打闹闹,冬荷负责挑起战胜,玫瑰在她出手时利落还击,睡在中间的长生免不了遭到殃及,劝阻不成干脆也加入进来。闹累了,又重新躺下来,手脚搭在彼此的身上气喘吁吁耍赖。
冬荷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打满算,长生照顾你也有五年了吧。”
她对长生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冷艳美人的清寒判断里,总以为她永远就是这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可在大仁大义面前从不含糊。甚至还舍身救了玫瑰。
冬荷叹了口气。
玫瑰被她突如其来的叹息一惊:“怎么了这是?”
冬荷委屈巴拉:“玫瑰,我想吃你做的红萝卜茄子鲈鱼饭。”
重回这里,这道菜她只做过一次。
两人孕妇像贼似的鬼鬼祟祟偷溜去厨房,延安多山少水,好几座山的地势巍峨陡峭。喝的水也是村民们走了好几百里的路千里迢迢挑回来的,活鱼少见,更别说是鲈鱼。
可这事到了落荆棘手里,就像是用手巴掌拍苍蝇,一拍一个准。忽而一瓢水浇在冬荷额头上:“不懂就不要瞎形容。”
冬荷撇撇嘴:“我这是在夸他呢,你听不出来?这厮离开前特意给你抓了这么多条小鲈鱼,倒还真是有心了。哪像某个人,连几句好听的话都没说,又憨又笨。”
如今这十几条鲈鱼被玫瑰养得肥滋滋的,鲜活得在木桶里活蹦乱跳。冬荷亲力亲为,菜刀在手毫不含糊:“说吧,是开膛破肚取肠取心还是直接刮干鳞片爆炒?”
“”
玫瑰把洗干净的红萝卜和茄子给她,“把它们切得均匀些。”
为防她对均匀的理解有所偏差,玫瑰特意拿了一条红萝卜作为示范切给她看。切完,还问她:“看懂了吗?”
冬荷一脸不要小瞧我的样子,撸起袖子扬眉保证:“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吼吼哈嘿!”
玫瑰手脚利落处理完鲈鱼,又去看灶台上的饭,转头看冬荷:“切好了”吗?
冬荷还在磨刀霍霍:“再等一下。”
玫瑰看着砧板上的狼藉,也不知是该心疼那些茄子还是那把菜刀:“好了好了,停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