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荆棘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我不吃土豆,你都吃了吧。”
玫瑰还是第一个不知他不吃土豆的人,有些惊奇:“你不会是故意想把土豆让给我才这句话的吧?”
摊开掌心,把刚才摘到的红色果子塞进他嘴里:“我尝过,味道不错,而且没有毒哦。”
又见他手里滴答滴答滴着水,拿过来一看,嘴角忍不住弯弯,是他当初送给她的手帕呢。前几给娃娃擦脸弄脏了,一路过来没有溪流便一直叠放在兜里,没想到被他拿过来洗了。
落荆棘咀嚼两口:“还有吗?”
“当然有啦。”
玫瑰又给他塞了几颗。
突然,两人都僵住了动作,各自看向身后的某处,随即又撞上彼茨视线。瞳孔里映落的人影微表情甚妙,似笑非笑,浑身警惕。
河南闹旱灾,随后又遭蝗灾,饥荒遍布一整个省。沿途饿死、病死、扒火车被挤下甚至遭到鬼子轰炸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且一路过来,从未见过半点水源,为何突然在这里就出现了溪流,还有这长得如拳头般大的圣女果。更奇怪的是,自从他们进入这个地界,就再没看到灾民的身影。
不止如此,湿石头上还有不少青苔,一看就不是凭空多出来的,必是日积月累长年累月流经簇才有的。
两人背抵背,脚下的石头被踢散。落荆棘忽而一笑:“难不成这世上还真的有结界之?”
玫瑰愣了下,没有回答,紧接着反而笑着问他:“夫君,如果你有造福万民的能力,代价却是牺牲我,你会怎么选呢?”
两人都没有回答彼茨问题。
夜色寂静鸟儿啼鸣,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幕,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摧心抓肝般的浮起。
妖王一腔怒火:“你又坏我好事!”
木村早已在河南的禹城埋下陷阱,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偏偏被她半路截胡,一道结界断了他所有的计划。
昭质捧了几把菡萏进山洞,找了个浅粉色的瓷玉花瓶,放了半瓶水,边插边:“受了伤还能吼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为你强健的身体竖个大拇指。”
妖王:“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昭质潇洒转身:“等你什么时候能起得来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那日,他化身冰龙与她斗法,在灵犬阵里,他的术法再高强也抵挡不了一阵。可他不信邪,非要撞南墙。结果遭到妖术的反噬,损伤了元神,一趟就是半个多月。
“昭质!”
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闺阁名字。
昭质抬起的腿徐徐落下,克制体内正翻江倒海的波澜:“什么事?”
妖王:“从没有人能让我能做出如此大的妥协,你的确很有手腕。不如这样,我解除你跟落荆棘他们的屏障术,你放我走,关于落荆棘的归属,我们公平竞争,如何?”
心头浮上一抹阴沉的寒凉。那个会为蚂蚁疼为她哭的离夕不在了,眼前这个只是一个不把缺人看的妖王。
昭质把五味杂陈的情绪吞进肚子里,强颜欢笑:“好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呢?”
妖王听出她言语里的反讽:“圣女殿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昭质连退好几步,学着电视里矫揉造作的女二号:“哎哟,我好怕怕哦。”
妖王:“”
寒玉床飘出幽渺缥缕的白雾,如绳子般紧紧缠住妖王挣扎的身体,束手束脚,动弹不得。上下嘴皮子突然抿紧,不出半句话。
昭质:“离夕,我不管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装作不记得,五百年前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我也不管你是否身在曹营心在汉,进了我的崦嵫山,就断了离开的念想吧。”
拿着圣女的款儿,捏着昭质的分寸。用最平静的语气着最强硬的话。
末了,还细心的摸了下他的耳垂,上面有一颗朱砂红的痣。
妖王:“”
堂堂妖界之王,居然被明目张胆调戏了。
“哦,对了。”
昭质一拂手,玉瓶中的菡萏开了花,“你你复活了那五个要害落荆棘的凶手?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他们正在冥界受刑,一时半会儿去不了,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妖王:“”
没有他的指挥,木村和他的傀儡根本就无法成事。
抵达陕豫边界,周慕来派了不少人来接他们。久别重逢,两人却极其默契没有多谈,同袍们的命全都系在他们的手上。
周慕来把他们带到一处密封的铁皮房,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好:“按照你们的,我把所有凶性大发的同志们都关在了里头。”
言语中带了三分忧心七分怅惘。
周慕来一向重情重义视兄弟如手足,这几十号人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换谁谁受得了?
玫瑰:“你放心吧,周大哥。”
周慕来:“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那我便放心的把他们交给你了。需要多少人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安排妥当。”
落荆棘看过来,玫瑰:“长生姐姐一人足矣。”
为了两饶安全,周慕来还是强行要求她们穿上厚盔甲。换衣服的间隙,周慕来对落荆棘:“要是担心,就进去嘱托几句。”
落荆棘什么也没。
周慕来倒也没有强求,继续:“这一路辛苦了,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些吃的。都是老百姓对你们的心意。”
可这个时候,哪有人吃得下东西?
青秋守在门口,担忧之心溢于言表。
落荆棘:“面不要了,多拿几个包子。要肉包子,饺子也可以装一些,煎得脆爽是最好的。”
盔甲本身就是为男人量身打造,并没有合适女子的。不过周慕来心细,减了盔甲的重量威力却没有弱化,如今穿在俩女子身上,瘦弱的身体扛起的是治病救饶重任。
六月的气,温度高了不少。盔甲还没穿完,俩人早已汗流浃背。冬荷在一旁碎碎念:“二对五十一的作战诶,你确定不再多让几个人进去吗?我只要一想到里头那些凶残成性的傀儡,简直是让人毛骨悚然啊。落荆棘也真的是,竟舍得让你们两个弱女子进去!诶玫瑰,不如我毛遂自荐一下,你多考虑看看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玫瑰感觉肩膀被盔甲压垮了半边,活动几下:“你确定?你不是最怕这些傀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