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故意当着玫瑰的面儿,轻蔑冷笑说:“有落荆棘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玫瑰和长生皆愕然。
早已叮嘱过莫愁,登游轮后给他喂几片安定,就是怕他醒来后会奋不顾身跳海游回沪上。
对于两人的表情,木村勾勾嘴表示很满意,故意走远一些,听那人继续说。可恨声音太小距离又被人拦得远远的,只看见木村挑起王者之蔑视一笑,慢悠悠走回来:“不安分的女人,你最好乖乖等我回来!”
穿着樱花和服的女子哒哒走到玫瑰身边,涂脂抹粉,面上全是白粉,对她行了个九十度鞠躬。木村说:“从今天开始,就由她来照顾你。”
目光在转向长生时,目光阴狠:“把她关起来,谁也不许给她送吃的,也休想探望她!”
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玫瑰听的。
正要据理力争时,长生一把揿住了她的手臂:“少夫人,长生儿时流离失所,早已习惯了吃苦挨饿的日子,您不一样,您是做大事的人,不争朝夕,静待花开。”
木村厚颜无耻地认为是自己的霸气降服了她的傲气,挥一挥衣袖,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玫瑰翻了个白眼:“……”
长生被带走,白粉涂脸的女子毕恭毕敬做了个请她进门的手势,脱口而出:“您这边请。”
这女子表面上是来照顾服侍她的,明眼人都知道她是监督她的一举一动。被抓的第二天,木村想尽办法想从她嘴里套话,皆被她四两拨千斤糊弄过去。如今有了夫君的消息,他大可不必绞尽脑汁来刺探。
可这样一来,她想让落荆棘活下去的心思就全都白费了。不论那人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想办法出去一趟。
小月的死历历在目,身上数十道的酷刑,皆是拜木村所赐。那夜一见到他,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给小月和无数战死的同胞们报仇。
玫瑰看了眼身边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白粉女子颔首低眉:“何苳。”
不让她忙活,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继续套近乎:“说得不错,是从小就长在这里的吗?”
她有些受宠若惊,行为举止中有显而易见的自卑,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是义父带我来的,说学了这个能挣钱。”
漂亮的丹凤眼闪出一抹光:“你很缺钱?”
“嗯,义父病了,需要医药费,很多很多。我卖了自己凑,还是不够……”
触及了心头的伤心事,肩膀抖动鼻子抽噎,忍不住落泪。
玫瑰说:“如果我能帮你义父凑齐医药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愣了下,旋即揪住玫瑰的手又是跪又是拜的。可只短短十秒又立马起身,退避三舍,手挥得比狂风吹落的树叶还要厉害:“不、不可以的……那位少、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木村,只好略过,“他让我看着你,汇报,跟他,从早到晚……”
玫瑰从床底下拉出一盒子的珍贵珠宝,循循善诱道:“我扮成你的模样出去,天黑前回来。这期间不论谁来找我,你就一律赶走。”
何苳单纯极了,指了指箱子:“给我的?没骗我?”
玫瑰点出了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坚毅。
她又竖起一个手指:“天黑前回来?”
玫瑰再次点头,只不过要视情况而定。
何苳低头思量,肩膀的抖动却越来越厉害。玫瑰以为她是在害怕,急忙安抚道:“你放心,这件事不论成还是不成,我都不会连累你。”
手还没落在她的肩膀上,一阵憋不住的笑意从何苳的嘴角传出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对不住,让我先笑一会儿,你你你你真是太可爱又太好骗了,难怪落荆棘一提到你就心神荡漾。那个矫情劲儿,简直跟个发情的公猫没什么两样,哈哈哈……”
玫瑰:“……”
之前她一直刻意压抑着声调,如今放开了笑,这声音倒是颇为耳熟。
她把何苳的脸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擦掉不少粉,眼睛里光芒万丈:“冬荷!”
冬荷怔愣,她准备好的一番长篇大论的自我介绍,就被她这两个字打断了:“你认识我啊?是不是落荆棘那个老牛在背后说了我的坏话?这厮,就知道他最会背后捅刀诶诶诶,你干什么抱着我,我的脖子我的背……快喘不上气了……”
袖子才撸起一半就被玫瑰扑过来抱住,看她激动不已的眼神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热情堪比茶炉里的沸水,顶着茶盖扑哧扑哧的响。
就在冬荷以为自己即将命丧当场的时候,玫瑰总算松开了她,眼眶里盛着重逢的热泪:“我以为……我以为你……幸好幸好……”
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的冬荷扯了抹嘴角,不尴不尬的呵呵两声,算是在应她了:“那个啥,我们坐下说好伐?坐下说。”
冬荷说:“我叫冬荷,这个你知道了。然后呢,是落荆棘让我来保护你的。”
玫瑰心一凛,自言自语:“他真的回来了……”
冬荷耸耸肩:“是啊,游回来的。”
见她脸色不对,立马补充说:“他没什么事,莫愁在照顾他。你也别听那个家伙胡说,现在所有关于落荆棘的消息都是用来掩耳盗铃声东击西的。”
玫瑰心定了定,又猛然提起:“我的公公婆婆还好吗?”
冬荷点点头:“青秋先把他们送去福建安置,他这个人做事向来稳妥又细心,你不用太担心。”
玫瑰故作不经意问她:“你跟他们很熟?”
“一般一般吧,小时候跟着我娘卖豆腐就听说过他们,后来参加了一个读书会,接触多了就认识了。我这次过来,也是上头的安排。”
知道所有人都没事,玫瑰松了好大一口气:“这话听着也不像是真的。”
冬荷手拍大腿,不拘一格说:“故事编多了就信手拈来,你随便听听,左耳进右耳出吧。”
玫瑰:“……”
又把这几天看到的和听到的杂糅在一起,东拼西凑,也算是整明白了一些:“木村想要把他的试炼室搬到落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