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慰你。”
落荆棘趁所有人都留意二楼的动向,牵着她无声无息的进了戏台子的后台。一个清瘦的男子穿着便服,指挥若素。原来这个戏台子还有一个秘密通道,十数个人正抬着李公子价值连城的宝物离开。
男子见到他们前来,与落荆棘握了握拳头:“荆哥,够有你的,这么牛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不是我。”
落荆棘把功劳全都推到玫瑰身上,“是你嫂子聪明,有办法。我只是依计行事。”
别的女人在外是给足了夫君面子,而他们两个人却刚好相反。
玫瑰没想到金萧晨还有这么深藏不露的一面,不仅还会唱戏,一口戏腔还拿捏的极其到位:“周大哥派你来接应,是不是也看中了你的强项?”
金萧晨不似以前活泼,多了几分疏远:“兴许真如嫂子所言。”
三人从密道里出来,连夜把这些应援的钱护送出了城。目送金萧晨离开的背影,孤寂又落寞。
落荆棘垂下脸,目光不知比夜色黯了多少分:“他的表哥前不久走了,心情难免有些低落,你不要太过在意。”
表哥?
玫瑰惊愕不已:“孔知洛?”
攥紧落荆棘的手,掌心一直在冒汗:“是他吗?”
他们二人私交甚好,外界传言的交恶只是用来糊弄人的假象。只不过除了身边的三大猛虎,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落荆棘点点头。他的一言一行都太过于平静,可底下涌动的暗潮波涛又有谁会知道?
孔知洛死了,对金萧晨的打击有多大,对落荆棘的打击就有多大。人生难得一知己,如深山期盼涛海,如黑暗期盼光明,如阴寒期盼温暖。因为难得,所以珍贵。
玫瑰抱住他,紧紧地,不留任何缝隙的。有些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没有半点意义,那干嘛还要说?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即使只是慰藉了一星半点。
“夫君。”
“嗯。”
踮起脚尖吻住他,如果说他的爱隐晦而艰涩,那么她就用直白而热切来回应。如果他的感情藏在一朝一夕里,那么她的感情则展露在一眼一心中。
当你不想失去一个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
圆满完成任务的青秋和莫愁甩掉那些跟踪他们的鬼鬼祟祟的人,一前一后回来。长生拿了两块湿手巾让他们擦脸,三人一如往昔的交谈。
玫瑰站在庭院前,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莫愁第一个看到玫瑰手里的烤鸡,咽口水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少、少夫人,这是奖励给我们的吗?”
玫瑰歪头说:“不是。”
莫愁还没来得及失望,又看到落荆棘手里端了三个盘子,堪堪从窑里取出来的烤鸡,剥掉包得紧实的绿叶,油光鲜嫩的鸡肉令人垂涎三尺。
落荆棘把玫瑰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今夜你们劳苦功高功不可没,一人两只烤全鸡。”
莫愁高兴坏了:“少爷万岁!少夫人万岁!”
长生塞了个鸡腿堵莫愁:“小点声,把穗穗吵醒了你哄。”
莫愁狼吞虎咽的吃:“我哄就我哄,说得跟谁没哄过孩子似的。”
长生皮笑肉不笑:“顺道再带他一天?”
莫愁不假思索夸下海口:“我来就我来。”
两人唇枪舌剑的斗嘴,玫瑰把目光移向青秋,他似乎习以为常,正慢条斯理的吃,还邀请他们一起来品尝。时不时被莫愁撞了下,也没什么表情。
玫瑰看着三人的相处方式,转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这一幕被落荆棘捕捉到了,清了清嗓子:“这件事一了,我们也算是不负所托。过几天是元宵,我想回一趟落公馆,把大家没补上的春节放在一起过吧。”
猛虎三人组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长生说出心中的担忧:“少爷,张特立要是知道你在沪上,免不了会耍些小动作。”
莫愁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那个小赤佬叽里呱啦”
青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落荆棘把玫瑰手里的茶喝了:“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
又看了三人一眼:“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穗穗的问题。”
玫瑰愣了愣。是啊,如果他之后要返回延安,穗穗不可能跟着他们长途跋涉。
莫愁心直口快说:“太太不是一直想要抱孙子吗?把穗穗带回去,太太一定很欢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只脚被踹,莫愁痛得哇哇大叫。不愧是笑面虎和母老虎,出手好狠,只是你们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怎么都不说话了?”
一时安静,髣髴整个房子都染了浓重的寒霜。
三人齐刷刷跪下来,莫愁嘴里的东西还没咀嚼完,几个字说得囫囵不清。长生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少爷,少夫人,莫愁一时口不择言,却也不是故意的。”
玫瑰险些被呛着:“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跪下来?”
三人不肯起来,玫瑰把求助的目光落在落荆棘身上:“你别光顾着看呀,快劝劝,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又是跪又是求饶的,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
落荆棘说:“少夫人让你们起来就起来吧。”
长生与玫瑰对视,并未从她眼里看到半分的芥蒂与不快,反而多了几分迫切和焦急。她一起来,莫愁和青秋也跟着起来。
玫瑰说:“这样才对嘛。虽然我们表面上是主仆,可实际上却是朋友,友谊是平等,不存在任何的高低贵贱之分啦。”
又让他们重新坐下:“这几只鸡我跟你们少爷辛辛苦苦烤了好几个小时,你们今晚要是不把它们吃完,可就太对不起我们的心血了。”
莫愁一派天真,拍着胸脯保证:“少夫人请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有浪费粮食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