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扶着在自己面前就柔软下来的落荆棘:“有琉璃仙戒在,我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干裂的唇角下是遮掩不住的伤痕,好似有人拿把刀在玫瑰的胸口凌迟。
目光不忍再看下去,“是他动了手?”
目光如淬了毒般,狠狠瞪着厅长。后者看到玫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把那女子给我抓了!其余人通通杀死!”
还真是大言不惭。
玫瑰徒手震碎架在落荆棘脖子上的桎梏枷锁,四散的碎片旋开,砸得强攻行刑台的警员一片倒。
“还真是护夫狂魔。”
声音不远不近,玫瑰看过去,被抓上来的男人也恰好抬起头,一对视,暌违许久的笑容在孔知洛嘴角蔓延。这人出现得还真是恰到好处。
玫瑰打了几个人,损他:“我能留住我想要留住的人。”
孔知洛:“……”
出枪利落,击退不少人却还不忘告状:“大哥,管管你妻子。”
落荆棘理所当然道:“她说的没错。”
这状告得没有半点作用,髣髴就算狂风席卷,湖面依然能波澜不惊。
夫妻二人背抵着背,配合相当的默契,出手快准狠,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远山、折光、枪林弹雨。孔知洛带来的人伪装成百姓,一人一枪也加入进来,不让他们得逞。饶是一番血拼,三人杀出重围,硬是闯出了一条血路。
落荆棘此前就受了伤,还未愈合,如今又是一番体力透支的打斗,强撑的身体终是抵不过气息的溃散,在穿街走巷中有昏厥之状。
“我来背你。”
前有狼后有虎,还一直紧追不舍,玫瑰一心只想把他带离这个鬼地方。
“停停停。”实在看不下去的孔知洛收起枪,二话没说把落荆棘负在背上,“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给我收敛点。”
想背就背,找什么借口?
玫瑰在前方开道。此前,孔知洛就在这附近踩过点,按照之前的逃跑路线指引玫瑰。
走了一小段路,孔知洛额头冒出不少汗,小声抱怨说:“你大爷的,怎么重了这么多?”
“我听得到。”
闭目养神的落荆棘把背在身后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加重力道,还漫不经心拆他的台,“并不是我重了,是你太弱不禁风。”
孔知洛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小子的耳朵治好了?
浮出来的第二个念头是:自找苦吃。
没想到还没完,背上之人故意发出一声嘶,玫瑰敏感如斯,不满道:“你轻点,他身上伤口多且密,还留着血,你背就背,别弄疼了他。”
孔知洛::“……”
天地良心。
他都感觉自己现在是断齑画粥,可得到的回馈却是这俩夫妻合起伙来的欺负。不禁感慨自己为什么要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三人赶回客栈,玫瑰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可警署的防御又加了几层,不论支走多少人,总会有下一批跟上。铁桶陀螺一般,一旦运转,任何招数都无法突破。
孔知洛建议:“我先安置他,随后你带着他们跟上。”落荆棘身上的伤不能再拖延了。
有了琉璃仙戒,玫瑰能自由进出客栈,可其他人不行。他们人多势众,加上多如牛毛的枪,硬拼必有伤亡,必须想办法让外头那些人撤离。
冬荷苦恼抓头:“可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办法?”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莫愁说:“要不这样,我去把他们引来,你们趁机去跟少爷汇合。”
“不行,万一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天罗地网来抓你,你岂不是自投罗网,正中他们的下怀?”
玫瑰调侃式的鼓掌:“不错啊,咱们冬荷居然懂得用四字成语了,还用得准确无比。”
“我去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长生目光沉毅,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后院的出入口比较多,把人引到那里不难。”
冬荷立马反对:“可你不论从那边逃,都会被抓到呀。”
长生说:“不用跑,那里有个天井。”
只要躲闪得快,不易被发觉。
莫愁也不赞同:“如果他们一直守在那里,或者直接命人打捞,你不也还是会落在他们手中?”
“都别说了。”
玫瑰把床上的布罩撕成条状,一人一手绑得严实,“不论你们有多少种舍己为人的想法或者计划,在我这里统统不管用。所以你们最好都摒弃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听我指挥!”
一切准备就绪。二楼左手边廊道的尽头,有一扇门无声无息打开。莫愁打头阵,玫瑰断尾,冬荷和背着孩子的长生位居中间。
斜晖的光泽从西边投射过来,落地影,火烧云,晕染的光圈,眼睛里一片红艳艳的光。
持枪立在一旁的好几个警员看似目不转睛,眼底的乌青正提醒着他们昨晚通宵熬夜的后果,眼皮止不住翕合,跟有千斤重似的。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光杆司令,没钱没老婆没本事,爱赌嘴欠喜大烟。光是看见那口黄得恶心的牙,就忍不住想吐。
冬荷在一旁分析得头头是道,途径掌柜的房间时,浓重的煞气克制不住往外琉璃仙戒外头蹿,好似听到了什么召唤似的。玫瑰捂着戒指,念起了清心咒。流窜在指缝间的煞气逐渐归于平静。
掌柜终于醒了,揉着脑袋出门便看到如此阵仗,还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他气得跳脚,嚷嚷着厅长的名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的厅长还得喊我一声小舅子,再不放我出去,我保证让你们死得很难看!就像那晚一样,把你们的头颅挂在我的客栈里,哈哈哈……”
“原来那个人真是他杀的,胆子真不小。”
说来不过是七情六欲在作祟罢了。那人是他的仇敌,事业上拼不过他就把手伸向他的妻子。了清白妇人,逼得她上吊自尽。掌柜一怒之下,把人杀了分尸,丢到乱葬岗,没想这颗头颅的怨气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