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眸光沉了沉:“……这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他的?”
落荆棘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不少沙尘灰土,可刚刚是他抱玫瑰回来的,脚步疾驰、快如疾风,半点也不像是失血过多、伤重不治之人。
莫不是……
玫瑰看出她惊愕到不可置信的表情,点点头:“没错,是小雉。”
木村一直操控着小雉,把他们引到山坳深处,那里有他事先埋起来的炸弹,轰鸣声震天响,是小雉把她推开,最后连皮带骨被炸得粉碎,死前最后一瓢热血溅湿了她的白衣。
小雉在她掌心留下三个字的温暖,于她而言,举足轻重又心思紊乱。她说:不怪你。
要怪就怪这个不公又失德的世道,吃人不吐骨头。善良的人啊,终究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下自己想要救的人。
冬荷叹口气,鼻腔里一阵哭音:“我也想救你们,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玫瑰握紧琉璃仙戒,对她说:“谁说你没有?往后看看。”
阴冷寒笑不可一世的木村,双臂被粗长的绳子牵制,高高挂在空中,只剩下凌乱的双脚踩着不着调的虚步:“千般筹谋万般计划,还是着了你的道。宋玫瑰,你要是愿意来我麾下,不论是荣华富贵还是权利名誉,我都可以给你!”
玫瑰轻声一笑:“夫君,他在收买我耶。”
落荆棘点点头:“听到了。”
玫瑰看他:“我都这么被人挖墙角了,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
玫瑰还真想了下:“那就得看你打算如何收买我了。”
“这倒不难。”
“哦?愿闻其详。”
一双明湛的眼睛里承载着千年的鎏光与矢志不渝的深情,天崩地裂不可催,山川湖海不可填,百花绽放皆敌不过她的笑靥。
短短一个对视,玫瑰明了他藏在里头的话繁花一世,我的世界里除了你还是你。
这个愿意把全世界送给你的男人,能不让人怦然心动吗?
“呜呜呜……哇哇哇……”
如此不识时务破坏气氛的人除了新晋哭闹大王穗穗,还有谁能哭得这么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呢?
玫瑰说:“我来抱吧。”
这些日子,除了长生就是她抱穗穗最多,小孩虽然还不会说话,却能凭气味认人。玫瑰一抱他,穗穗立马就不哭了,还咧嘴,像是在对她笑。
玫瑰教他:“看到上面这个坏人了吗?以后你要是学了他一星半点的坏毛病,我可绝不轻饶。”
拿出一包沉靛色的药连同孩子交给冬荷:“你们几个都出去,熬了开水后把药放进去,搅拌均匀后一人一碗分给大家,曼陀罗的毒症消散后便让他们回去吧。”
熬了将近一个晚上,也该好好休息了。
冬荷这次没有多有说什么,只握了握玫瑰的手:“突然想吃人参乌骨鸡汤。”
玫瑰怎么听不出她的画外音?说:“鸡汤补身,鸡肉补骨,是该多喝点。”
有汤有肉,枸杞配红枣,一骨碌下肚,暖心又暖胃。
冬荷又说:“长生刚刚还跟我说想喝山药薏米鸭汤。”
玫瑰纵容她的小性子:“等我忙完就去给你们做。”
这个忙说得轻松又惬意,髣髴真的只是叠个衣服那么简单。
“说好的,不许反悔。”
玫瑰笑:“你要是再不走,我身后的人可要发飙咯。”她的身后永远站着一个人。
再多的话都有说完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个冷如冰山的大醋缸?
冬荷一步三回头,在玫瑰的安抚中笑容中终是和莫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她一走,玫瑰弯起的嘴角立马抿成一条线,明湛的眸光里染满浓烈的阴沉:“木村,也该到了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木村大言不惭一笑:“这我可得问问,我什么时候欠下你的血债?我一没动你的父母丈夫,二没害你的儿子朋友。宋医生,我可是很真心实意的想邀你为我的部下。”
儿子?
一想到刚才的穗穗,的确有母亲的光辉,玫瑰瞬间心领神会。
还真是巧言令色鲜矣仁。
玫瑰不上当,却故意激他:“原来你把家这个字学得如此肤浅,难怪连你的妹妹都要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当年她特意查了他住的那座宅院,房契上写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再一深查,是被他关押的妹妹。这个妹妹正是当年在城隍庙帮了他们一把的女子。她大胆猜测,这定是与情有关。不论是哪一种情,照木村冷酷无情的铁血手腕,逼得妹妹跟他断绝关系的可能性很大。
果不其然,木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阴狠:“你给我闭嘴!宋玫瑰,我好言相邀你不去,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太令我失望了。”
玫瑰把落荆棘的淡漠和无视学得十分到位:“夫君,你腹有诗书胸沉笔墨,不如跟这位学得极其不入流的家伙讲解一下什么是家?”
被妻子点了名,落荆棘石雕般稳如泰山站姿动了动,目光幽邃浓沉:“家,乃会意形声字,历经千年的变化,不论是远古时期的甲骨文,还是商周,又或者东西两汉,皆有所考。请问,你们的呢?”
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木村被问得愣住,又很快回过神,反唇相讥:“几千年又如何,还不是沦为我们的奴隶?”
真会避开致命的攻击。
玫瑰忽然觉得这种对牛弹琴的方式,杀人于无形:“家国国家,是国也是家。你们未经同意,就擅闯他人的家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手上沾染了我们无数同胞的血。你还说,你没有伤我兄弟姐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