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笑得清风明月,玫瑰突然就不想听了。
落荆棘说:“我梦见,你一袭凤冠霞帔,美得不可方物,挽着我的手,满脸笑容进了婚车。”
这个梦听起来还不错,托腮听他往下讲。可他突然又闭了嘴,也不知哪里令他动了小心思,又来一亲芳泽。
因为是临时搭建的歇脚草屋,料他不会太过分。也就由他亲了。读出他眼里的愧疚,人也被抱得紧紧的。本打算给她一场人人称羡的婚礼,可最后只能委屈她在一个小镇里出嫁。
玫瑰知他意难平:“你要是真想弥补我,就好好活着,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
“再补你一场。”
玫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再嫁一次呀?那我可不敢保证新郎官会不会是同一个。”
后脑勺挨了一记:“休想!”
她老实了,埋在他怀里嘿嘿笑:“然后嘞?你那个梦就没了吗?”
“有。”
问两句答一个字的感觉,像是在对着一个不能说话的石头找安慰,自找苦吃。
他说:“有人抢婚。”
抢婚?
抢婚!
玫瑰这下反应过来了:“抢你还是抢我?有多少人?得逞了没有?”
“没有。”
“哦”
下颌多了两根手指,撩起她的下巴:“这么失望?”
玫瑰撇撇嘴,嘟囔着:“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那时,她还是以宋家独女的身份嫁给他。半途中遇到一个大言不惭的千金小姐来抢亲。无所不用其极的贬低自己、抬高她的身价。
最后决定权在他手中。
围着看热闹的人把四通八达的道堵得水泄不通,嘈杂遍布,可她只听得到他的声音,落地有声:“我要娶妻,与你何干?你要嫁人,又与我何干?”
富家千金的面子被扫得一地不剩。心有不甘,指着玫瑰开骂:“她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连钱都不赚,非要娶她?你告诉我,我立马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玫瑰把鞋子都脱下来了,就想着如何能把她的脑门砸得又重又响。把喜欢从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要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伤心人?
“你改不了。”落荆棘说,“我喜欢她,不喜欢你。”
完美解决掉一个抢婚者。
这件事跟他说了,落老男人拍拍她的脑袋:“这个梦,做得挺好。”
玫瑰:“”
肚子饿了,夫妻俩出去觅食。
“二位,不知休息的可好?”
随身携带的干粮吃完了。莫愁和青秋挖了不少野生的紫薯,三人正围在火堆前烤。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青秋递过来两个烤好的。
这香味,对于饥肠辘辘的玫瑰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好吃。”
怕她太贪嘴烫到舌头,落荆棘只给了她半根。吃到一半,见莫愁心不在焉,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玫瑰问他:“在写什么?”
“没、没什么”
莫愁慌张得涂掉地上的涂鸦。
玫瑰眼疾手快,勉强抢救下小半个鬼画符:“这是鸭子?”
见他不答,玫瑰继续试探:“这手舞足蹈的是猴子?鸭子溺水?猴子捞月?”
莫愁说:“白鹭鸶。”
这也太过于简洁了吧,谁看得出来?
玫瑰抿了抿唇:“你画它们做什么?”
莫愁的脸哗地一下就红了。树枝点了其中一个白鹭鸶,又点了另一个白鹭鸶,然后扭捏着把涂掉的那颗心重新画了出来。
思妻深切。
心再次低落。
安慰人的话到半途,玫瑰的舌头一下就打结了。
该怎么说?要怎么说?难不成说:放心吧,冬荷她们暂时不会有事?还是鼓励他说: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把她们救出来?
有些事将心比心,说出来比不说出来还要刺人心窝。
玫瑰:“唉”
圣女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想问我什么?”
“如何对付那个绿袍怪?”
绿袍怪虽然瘦骨嶙峋,阴森可怖,可那张脸,也让她恨之入骨。他曾经是木村身边的得力干将。一次,落荆棘为了救出几个志士,明知是计,仍不顾一切涉险。
人被救走,他却被熊熊烈火困住。
他们在仓库里玩躲猫猫,落荆棘把里头能用的全都搬出来,组装成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或暗器,一个过道就解决了大半鬼子。最后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绿袍怪。
落荆棘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他的援军一到,自己就再没逃出去的机会了。绿袍抓住他这一点,进而不攻,退又立守。企图以这种迂回又磨人的方式逼出他的破绽。
可比耐力,他又怎么可能是落荆棘的对手?二十多年的藏拙,只为有朝一日的锋芒毕露。
绿袍很快败下阵来,阴险小人,从不明里耍手段。藏在靴子里的刀砍过来,又趁落荆棘抵挡的时候扯着他的胳膊往下一拽。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
圣女闭着眼:“你知道我的条件。”
她也知道这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事到如今,不得不这么做。
玫瑰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落荆棘的胳膊和命,险些葬在那个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怎么可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