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秋和长生也迎了过来,伸手欲接他们手中的行李,被玫瑰拂去:“我们自己来就行。卖身契已经烧了,你们现在不是落家的仆人,而是跟我们一样自由平等的公民。丢掉高高在上的称谓,喊我们名字就好。”
长生说:“不论以什么身份,只要还跟着少爷少夫人一天,我们就尽一天的职责。”
“是啊。”
卸下笑面虎身份的青秋,有些害羞牵过长生的手,“少爷,我们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玫瑰一眼看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你们……”
两人默契对视了眼,不好意思点点头。
玫瑰给了长生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明明两情相悦,却备受命运的折磨。人生里的跌宕起伏,他们都历了个遍,不过幸好,终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恭喜你们。”
“要不是少夫人的提点,或许我还没那么快醒悟。”
玫瑰有些迷惘,指了指自己:“我吗?”
长生含笑点点头,目光落在琉璃仙戒上:“少爷求婚那晚,少夫人曾找过我。”
那夜,月色是金黄朦胧的,心却如同摇摆的枝丫,怎么了也下不了决心。
“在烦心什么?”
玫瑰端了一碗炸得酥脆油豆腐,笑说,“冬荷的得意之作,赏脸尝一尝。”
“多些少夫人。”
长生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口。
玫瑰见她郁郁寡欢,脸上的愁色更似不曾消减:“是不是因为青秋。”
“并没有。”
否认得太快,反而更加凸显问题所在。
玫瑰点点头:“我知道了。”
起身,被长生喊住:“少夫人,你要去哪里?”
“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长生着急了,脱口而出:“什么是应该做的?”
察觉这语气越过了界,忙躬身下跪道歉。
“是要道歉,不过不是你。”
玫瑰拦住她的跪身,面色极其沉肃,“青秋这个笑面虎,公然骚扰我的长生姐姐,不把他大卸八块,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果然是跟夫君呆久了,把他的冷漠阴沉学得十成十。
“不关他的事……”
“难道你的郁郁寡欢跟他没有关系吗?”
“少夫人……”
自古女子堪多情,心悦郎君君不知。寒来暑往终有时,错教月老空牵线。当年入了落俯,便是希望能够多见他一眼。没想到他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只是这份爱,她怕是给不起了。
玫瑰问她:“你不爱他吗?”
换作以前,她必然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对他,只是亲人之情。只是自从他袒露自己的心声开始,便不再顾忌的穷追猛打,心在举棋不定中来回晃摆。
原来如此。
原来长生姐姐只是一个对情事尚未开窍的女子。青秋这一番穷追不舍,虽说有些讨厌,还让人招架不住,可却撼动了长生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山。
也是,这世上,有哪个女孩不渴望自己被心仪人所爱,一生幸福?
“你的意思是……我对他……也……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接连三个否认从长生口里说出来,表情微妙,显然口不对心。
真心虽然会迟到,可永远不会缺席的。
玫瑰摩挲着琉璃仙戒,目光澄澄:谢谢你。
替她完成牵挂许久的事情。
进城与宋爹宋娘团聚,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可到了落太太那里,却选择对落荆棘避而不见,只把玫瑰唤进去。
“落太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就帮你说情。”
落荆棘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了声好。
待她进去,孔知洛的声音从后传来:“你还想瞒多久?”
风从林萧过,拨开云层,便可见灼灼的光。只是这林萧间的暖风,并没有带来飒飒的声音。
玫瑰走进落太太房中,珠帘都拉下来,窗户倒是都打开,通风。房间虽然简陋,可摆设倒是整齐,香炉里的沉香好闻极了,仿佛正在替她洗掉一身的疲倦,人也变得格外精神。
“知道我找你来要做什么吗?”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落太太从珠帘里走出来,素色的旗袍穿在身上,颇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玫瑰琢磨了下,回她:“难道不是为了向我打听夫君这一路的辛苦?”
“你也知道他的辛苦”
等等,说好要耐住性子,和颜悦色讲话的。
不能变成泼妇,不能失了仪态。
切记!切记!
落太太一番调节,瞥眼:“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纵使遍体鳞伤,也绝对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一星半点的异样。”
玫瑰哦了声,给她出主意:“是我就直接绑了,验伤。当着他的面泫然欲泣,让他多心疼心疼。”
没想到落太太居然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话出口后,她就后悔了。
扶额,感觉努力维持的端雅心态要崩“我说宋玫瑰,你就不能不老把我往阴沟里带?”
“太太,不许你说我夫君是阴沟!”
“……”
落太太自知跟她聊不下去,挥挥手:“你走吧。”
玫瑰死皮赖脸:“那可不行,我还没给夫君求情呢。你那么想他,肯定要见他一面的呀。戏本里都是这么演的,什么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
落太太叹了口气,这首诗哪里是这么用的?不过也不怪她,谁让她这么小就被偷走,别说读书,能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活下来,已然不易。
燕弥端来了好几种糕点:“太太听说少夫人爱吃,特意亲自下厨,都不让旁人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