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假思索接下后半句:“但是给了钱。”
有来有往,才是商人。
落荆棘被塞了满嘴,把她投喂过来的草莓拿走,喂到她嘴里。她继续递,他继续喂回去,打发深夜里的无聊时间:“好吃吗?”
落荆棘凝视着他,目光深深地笑:“我觉着,很是不错。”
玫瑰托腮,被他喂了一颗。电光石火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脸颊绯红推搡他:“我问的是草莓,草莓你不要望文生义!”
“好。”
语气里的宠溺简直能腻死人。
居然敢调侃她,那可就不要怪她了。
板起脸,一脸严肃,戳他的薄唇,道:“你小时候吃东西,可难伺候了呢!!!”
特意加重后面几个字,髣髴确有其事。
“哦?你是如何得知?”
“想知道你这点事还不难。”
掰着手指,一本正经的陈述他的罪行,“太烫的不吃,太冰的不吃,菜貌太丑的不吃,心情不好的不吃……”
举出的例子多不胜数,像是亲眼所见。
说话间,草莓在你来我往间就只剩下一颗。
落荆棘说:“为何我觉着有一人,甚为相符。”
玫瑰拿起草莓,作势要砸他:“不许说!”
“不必如此激动。”
能不激动吗?这话暗指的意思,不就是……她自己嘛……
蔓草丛堆里有窸窣的响动,声音虽小,却准确无误传到落荆棘的耳中。他微微侧头,眸光阴且冷。片刻,揉了揉正跟自己置气的小姑娘,两人目光一撞,无需言语已明了一切。
玫瑰说:“夫君,反正都要等……”眸子往他右侧偏移,意有所指道,“天亮,倒不如咱们先玩个小游戏。”
“什么游戏?”
“我来说,你来猜。”
两人正说话间,丛堆里有十多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监视着他们,有人疑惑:“匣盒是不是不在他们手里?”如此惬意慵懒,没有半点防备。
还有,为何要等天亮?难不成是等天亮后跟真正拿匣盒的人汇合?
“蜜獾交代了,不管他们手上的东西是真是假,必须要抓住他们,还要活的!”
虚晃的影子逐渐靠近,高过脚背的杂草和野花被踩得面目全非,十几号人包抄,从黑暗中乌泱泱走来。
“一个范姓男子因多嘴被抓,打一句话。”
“闲时莫论人非。”
“又一男子在老虎尾巴上夹夹子,打四个字。”
“自作聪明。”
“再有一男子在老虎头上拔毛。”
“自寻死路!”
话刚说完,一群人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玫瑰把草莓往空中颠了颠,这些个惊弓之鸟纷纷亮出自己的枪,十几个枪口黑洞洞的,不像是威胁,更像是再给他们壮胆。
玫瑰扬了扬下巴:“东西在那儿,自己拿。”
有人扯下布兜,镶金光的一抹亮色斜在他的眼睛里,那人吓得连退好几步,里头的确就是克里斯货真价实的匣盒。
“把他们带走!”
两人默契对视,没有半点反抗。
到了关押他们的地牢,原本平静的玫瑰,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倒是落荆棘镇定自若,还替她揉了揉秀眉:“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昨晚想出来的其中一个谋划。其实,与其说是谋划,不如说更像是在赌。木村眼高于顶又多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加之这里头的东西之所以被保护得如此严密,证明其事关重大。他们就是在赌蜜獾不知道匣盒的解机办法,只能亲自护送去北平。
倘若蜜獾亲自过去,接下来便会解锁第二个谋划。木村这等自负之人,从以前就将落荆棘视作自己的对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对手死在别人手里。
这里头有一个擦边球,那便是玫瑰。
谁也不知道木村对玫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或杀或囚禁?或威胁或做实验?
皆难讲。
原本,玫瑰提出要与落荆棘一道时,其他人反对,只有他沉默片刻,随后应了下来。原因无他,那日在船上,他在半昏半迷中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且未曾忘却。
尤其是玫瑰单手举起东来时的阴鸷面色,沉思良久,也是相信她能临危时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他的牵累。
玫瑰是何等的聪明,他一反常态的口吻均在暗指着什么,那日面目狰狞的自己还历历在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有事瞒着你,只要你问,我就答,绝不撒谎。”
圣女的提点萦绕耳边:“宋玫瑰,琉璃仙魄已与你的灵识融为一体,它会根据你前世的记忆,找到当年一步步将落荆棘逼死的全部凶手!”
逼死……他的……全部凶手……
那时的她才真正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
要想与他长相厮守,避免重蹈覆辙,她必须找到那些人,先他们一步动手,护住落荆棘的安全。
“我需要暂时离开一阵子,六界出了此等祸害,我必须亲手擒住他,将他挫骨扬灰!”圣女还说,“你脖子上的平安符能保人性命,而琉璃仙魄一旦与凶手接触,便会亮起专属的光泽!”
且灵识被各种震荡,髣髴四肢百骸遭到九天玄雷的穷追猛打。
细细回想起来,每次遇到东来,琉璃仙魄便悄然发出一闪一闪的莹泽,为了验证它的准确性,她偷偷把琉璃仙魄碰上他的衣角,没想到它的威力如此之巨大,把她的灵识震得四散,又失忆又痴傻。
好不容易把灵识拼凑回来,终于能替他手刃仇人。
夜里有些凉,落荆棘把玫瑰揽进怀中:“老天爷告诉我,问了不一定是好事。”
“可你不是一向觉得这是个迷信吗?”
“为了你,迷信一下又何妨?”
“……”还真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