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凛,如疾风般跑出主卧。一阵搜寻,目光焦灼又阴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他走过去,掀开随风飘荡的窗帘,蹲在墙角的‘小老鼠’正背对着他在大口大口地啃苹果。吃得津津有味。
她回过头,无辜的丹凤眼眨巴又眨巴:“好吃……”
还露出一张纯洁无瑕的笑容。
落荆棘恍若晴天霹雳,心如刀绞,颤巍着手抚上她的脸,也不知怎么染上的灰土。替她把脉,又检查脑袋何处受过撞击。
玫瑰被他弄得有些难受,吃到一半的苹果砸过去:“疼……”
委屈抿嘴,不由分说哇哇大哭。
落荆棘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玫瑰,幽眸沉了又沉,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子?
金萧晨吹着口哨进屋:“当当当当,早餐已送——”
‘达’字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消散在嘴里,“荆哥,嫂子,你、你们这是……在、在做什么……”
玫瑰闻到香喷喷的气味,瞬间扑过去抢走他手里的托盘,一口紧接一口,狼吞虎咽。
金萧晨:“!!!”
满脑子的疑问。悄咪咪凑到落荆棘身旁:“我说荆哥,你到底对嫂子做了什么?”
这满嘴食物的狼狈模样,哪有昨日威风凛凛的气势?越看越咂摸出了不对劲,不似傻子,根本就是个傻子。
“天爷啊,嫂子该不会真受了刺激,然后就——”疯了吧?
被落荆棘一记狠厉的眼锋,吓得忙退避三舍。
落荆棘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浸温水,替玫瑰擦手,神态已然平静:“吃饭前要先洗手。”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给自己做了多大的心里建设,才不至于惊慌失措到害怕。
许是他语气温和,眸色带着善意。玫瑰咬着半个鸡蛋,随他擦。擦完这只换下一只,笑眯眯的剥壳。扯了一串就往他的额头上盖,还在拍了好几下:“好、好玩……”
边拍边笑,也不知在傻乐什么。
落荆棘把鸡蛋拿过来,耐心教她:“要这样剥,不然容易划到手。”
虽说是教她,却自己全剥了。怕她一不小心划伤。
金萧晨犹豫着走过来:“荆哥,要不我去看看这艘船上有没有医生?”
“不必了。”
“可嫂子这样……”
落荆棘直接牵着玫瑰去洗脸,压根不理金萧晨比王大妈的裹脚布还要长的长篇大论。
到了下午,门口有争执声。彼时,落荆棘正陪着玫瑰在书桌上写写画画,髣髴陪着的就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
“东来,你又在吵什么?”
金萧晨刚打开门,险些被东来撞过来的身体踩了一脚。
“叨扰了。”
陈浅沫微微欠身,与东来有争执的丫鬟拿过来一些内服的中药,温柔道,“玫瑰姐姐昨日受了风寒,浅沫忧心忡忡,听说她醒了,便马不停蹄赶过来看她。”
“还是免了吧。”东来把她们挡在门口,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万一又是什么刺激我们夫人的东西,那可真是罪孽深重啊。”
丫鬟打抱不平:“我呸!就你小人之心。宋先生和宋夫人懂得辨人识心,才不会是这种是非不分之人。”
“所以你们就利用他们的良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们有什么目的?”
“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向先生揭发你们了,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嚣张?”
丫鬟斗不过他,只能跟陈浅沫埋怨:“小姐,你看他……简直欺人太甚!”
“好了。”陈浅沫显然并未动怒,“一人少说一句。”
朝屋里头看了一眼,对金萧晨笑了笑:“不论你们信不信,浅沫是真的想要跟玫瑰姐姐交朋友。还有这药,浅沫儿时受了严重的风寒,几乎没了这条命。后偶遇一人,得了这治疗的偏方,还希望小宋先生能替浅沫交给玫瑰姐姐。倘若你们担心它有毒,浅沫愿意以身试药。”
“好一番慷慨陈词,这是逼着我们先生不收也得收啊。”
陈浅沫眼锋一沉,把东来的跋扈搅碎在无声无息中。
金萧晨把堵在门口的‘墙’往外一推:“东来,你还有完没完!”
正在画鬼画符的玫瑰待不住了,瞅了眼门口,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陈小姐,你的心意我代表哥哥嫂子收下了,至于这药嘛,你还是……”
后颈突然一凉,有什么东西砸过来,轻轻薄薄。
金萧晨刚转了个头,一团纸又飞过来。眼疾手快接住,无奈叹了口气:“嫂子,你怎么又来了。”
“飞飞……好玩……”
玫瑰拍着手掌,眼睛里全是憨笑,没有半点烦恼。
门口的四人,除了知情人金萧晨,其余皆是震惊当场。没想到一场风寒,竟把一个正常人烧得只剩下三四岁的神智。
病魔的威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出去!”
落荆棘又一次赶人。
被关在外头的陈浅沫仍是不可置信:“小宋先生,玫瑰姐姐她……”
“正如你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