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刷着毛肚:“你再说我夫君的坏话,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本来就是嘛……”
“那刚刚谁还想成为我夫君的客人?”
“……”
那是谁?他也不认识,你们认识吗?
“后来呢?”
夫君救他,一定是知道他是孔知洛的侄子吧。
“刚开始我真以为他是个无良奸商,为了银子不择手段……”
他吩咐人给自己煮的药半点都没碰,还想尽办法在安置自己的地方使劲的折腾,把伺候的人累得半死。后来落荆棘亲自过来,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
第一次因为伤重,从气场上就低人一等。如今,他活蹦乱跳,就不信出不了这个府邸。
火锅的水雾氤氲了整个包间镂雕的纹理脉络,玫瑰吃了七分饱,放下筷子:“你还是小看了我夫君。”
金萧晨哼了声鼻音:“不愧是夫妻。”
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一模一样。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灼热的一天,连卷起的灰尘都烫得不行。他就站在燠滚的热气中,迈着沉稳宁静的步子走到他面前。
“有本事你来啊,老子要是叫一声,就不算是英雄好汉!”
“罢过几次课,打过几场算不得仗的仗,就真以为自己是英雄呢?”
一个眼神,莫愁就把金萧晨扛了进去。任凭他再怎么剧烈挣扎,都敌不过莫愁的臂力。
“可恶,你这个人人喊打的臭老鼠。你以为你就很厉害吗?身为中国人,却赚着国难钱,一个吃里扒外崇洋媚外的懦夫---”
一路扛,一路骂,落荆棘却无动于衷。倒是莫愁听不下去,把人往地上一扔,连踹了好几脚:“你知道什么?一个只会意气用事的蠢人,打起仗连根鸡毛都比不上。”
“也比你好,一条汉奸的走狗!”
“也就这张嘴厉害些,却不懂得积阴德。”
“你---”
“够了!”
沉默了一路的落荆棘丢过来一把刀,刀刃犀利锋锐,“不是很恨我吗?给你一个机会,能伤我一刀,便让你走。”
玫瑰听到这里,心都要揪起来。手指冰凉,好似浸在了冰块里:“你敢动我夫君?”
金萧晨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荆哥可是我偶像,我怎么敢伤他呢?更何况他的功夫你也是清楚的……”
当时,为了能够打赢他,金萧晨可谓是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迟。每天按时喝药,还被邹婆婆诓着练了一手的摘桃技术。不得不说,身体的灵活跟敏捷性较从前提升了不少。
还没等他跟落荆棘一较高下,莫愁就把他扔出了宅院。跟救他一样,还是在一个月越黑分高的晚上,那后巷的臭水沟,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难闻,至今记忆犹新。
再后来,他参加了一次地下组织。吸取曾经的教训,在革命这条路上越发的沉稳落拓。当知道落荆棘的身份时,他震惊不已。
何止你震惊?连她知晓后都大为骇然。
门外有吵闹声,守在门口的护卫抓了个鬼鬼祟祟的人,玫瑰一看,果然是耐不住的东来:“你们放开我---”
一见到玫瑰,立马露出灿烂如花的笑容:“夫人,我没有恶意,你们就让我跟随伺候吧。”
“放他进来吧。”
玫瑰背对着东来,凤眼如清湛明晰的星辰,“你为什么撒谎?”
东来装傻:“撒……什么谎?”
“不肯说是吧?没关系。”
玫瑰游刃有余的拿捏着青秋的标准笑容,“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从甲板到二楼茶室,需要多久?”
“不超过十二分钟。”
“倘若有个人想要从舞厅到头等舱,走哪条路最不容易被发现?”
“舞厅有个后门,少人走动,下了二楼转角的储物间,到另一头的甲板,就能……”
这才反应过来:“你在套我的话?”
玫瑰不可置否。那几个打手在把克里斯刺伤后,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几个人一溜烟追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克里斯和……东来。
“你杀他,应该不止他说了那番话吧。”
东来的笑容沉了下去,逐渐露出一抹阴寒的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五年!”
茶桌上,克里斯照例吹嘘着十五年前的丰功伟绩,抢占了多少土地和妇女,砍杀了多少中国人。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父亲。
“你这左手是怎么回事?”
东来本以为此生再无报仇的机会,没想到克里斯竟然自己交代了:“还不是那个自寻死路的乞丐,我好心施舍给他几个银元,他倒好,恩将仇报,趁我不注意抢走我的刀,左手没了。”
“这人可就倒霉了。”
克里斯鼻孔长在头顶上,轻蔑冷笑:“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命人把他抓起来,用刀一片片割下他的肉,昏过去又用盐水泼醒,直到只剩下骨头,又把他的尸骨挂在墙头上,以儆效尤。
那个扮作乞丐的男人,正是东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