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仫崖待我尚有几分孝心,耐着烦再又听等了一耳。
这一耳,火力之猛烈,心迹之露骨,远非少儿不宜四个浅薄小字可一概囊括的。
我抱着鸡皮疙瘩回头一反思,仫崖待我其实也没几分孝心,蓬莱满月宴那回,他还诓我来着。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我的脾气就似沸水在火架上炙烤,顷刻间,便翻腾咆哮了起来。
一拂袖子,转身欲走。
身后一阵风起,一道厚重的呼吸令我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看够了,准备走吗?”
我一直认为,北笙这个人吧,虽则是花花太岁了点,是性情古怪了点,是捉摸不透了点,是红颜祸水了点,却也非那小气狭隘之人。
眼下,我不过是整好站在了墙角下,整好听到了一些风月事,整好事关一对男女,整好这对男女里有着他。
那,那也不能就此认定我是在听他墙角吖!
他,他这一脸杀气腾腾,好没道理。
不晓得是谁讲过,再不敢同我置气?
我稳了稳心神,笑得十分干瘪:“凤凰眼睛夜里看不清物事,隐隐约约只晓得长廊下站着一对璧人,我这心里还在打鼓,凤栖儿女竟这般豪放?正想回去同我哥哥嫂嫂问个明白,现下好了,既然晓得是殿下同陌阡来的娇客,我这一趟便可免了。嗯,殿下请继续。”
北笙漠然,抿紧嘴朝我用力迈了一步,吓得我紧着后退一步,他再上前一步,逼得我只能又往后退一脚,这般三五个来回,脚后跟忽地踩上半截墙脚,打了个趔趄,人就踉踉跄跄立不稳。
想着不能往前倒去北笙怀里,只好往后一靠,身体便靠到墙上动弹不得。
北笙抿紧的嘴,微微扬了扬,那只不晓得是沾染了月光才白得发亮,还是月光被它照得朦朦胧胧的手,呼啦一声从我脸颊左侧飞过,直接撑在墙上,我一愣,右手就被他捉住了反扣于我腰后。
“北,北笙?”我心里噗通一声,嗓音颤了颤。
他嗯了一声,就将脸垂到我右肩处,呼着热气的嘴巴在我右耳处游离,我这噗通的心就噗通得愈发厉害起来。
“你说过,要帮我打桃花,怎可看完热闹就走?”
吾,打桃花呀,我望了望天,此事,此事还真忘了。
“太子殿下?伍小姐?”
陌阡青烟色狐狸倩影虚虚一晃,倒令我想起爹爹从前与我讲的道。
世间之恶,大多是由小怨小恨在不得释怀后,滚雪球般滚出来的。而这小怨小恨的根源又无外乎三五个因素。
我对讲道没有多大浓厚的兴趣,不过是迫于他爹爹的身份,需得给他几分面子,才委曲的坐上一坐。
幸好爹爹识时务,三五个因素让他大刀阔斧浓缩为一个。
我勉强打起点精神,也只记得他说了句,怨恨生于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