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寒颤袭来,这厮,这厮莫不是又要蠢蠢欲动吧?
果然,听他再开口,只字不提我在他心里如何如何,只管从玉屏学艺的艰辛一路说到三姐如何如何不管不顾非要留守玉屏,得知三姐心意的他又是如何如何震惊,也曾如何如何婉拒过一二,又是如何如何说服不了,最后如何如何身不由己……
我听绥风说,如今的天规早不似从前严苛,男女关系也是日渐奔放,像这种心里头不爱身体却又很诚实的流氓神仙,已是不在少数。
若是依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准则,我责备他,倒显得我同他为难,实为我不对。
唉,做个明事理的神仙,怎就这般不容易?
好在本上仙修的不是明事理,修的正是一个心胸狭隘,不明事理。
冷笑一声,道:“子墨,你待我有真心,我甚是感激。你问我是否为了气你,才想着同北笙去九霄云天。这话,我听了着实可笑。莫说我对你没有那份心思,便是有,我也不糊涂,岂会做出让凤凰一族蒙羞的丑事来?”
子墨瞳孔急速扩散,从前我就笑他眼大无神,这会子倒是真的应验了。
“念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若你真想求我让你心里好受点,那就当我私下里为着你选三姐不选我也曾哭过几回罢。毕竟,年少情爱,两小无猜,祭奠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子墨呀,我这样回你,你可还满意?”
子墨满面通红,嗫嗫着:“日后,日后你会晓得的。”
我捋了捋袖子,痛打落水狗,我向来不含糊,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愿,我永远不用去晓得。”
子墨晃了晃,颓败堪比落水狗又落了一回水。
晚上,北笙再来时,难得我睁了双眼专心专意在等他。
他却很是不满意:“小柒,你委实不必如此体谅我。”
我猝了猝,体你大爷。
前因后果,我在子墨离开后,来来回回已思虑多遍,这会子再讲,正如勤勉刻苦的学子讲学般,讲得飞快,倒也不费多少口舌。
末了,我抱着被子情绪低落的同北笙叹息道:“他这样行事,好也不好。”
北笙笑得像个孩子:“你这是想通了。”
我自然是想通了,子墨来找我之前,心底本还藏着几分真心,徘徊不肯散褪。他作妖作得天地不容,白白将我这大好情怀丢了喂狗。日后莫说真心,便是这个人这件事,再想,我仍要悔不当初的悔上一悔。
北笙失声一笑:“不过是个糊涂人做下一件糊涂事,不劳你日后多番记起。”
我眼皮子耷了耷:“我这厢是好说,失恋嘛,哭一哭也就过了。可怜我三姐。”
北笙一听,敛了笑,一把将我小手拉过去,轻言劝慰道:“人各有命。”
这个我晓得,可伤心难过并不能因了晓得,就可不去伤心难过。
便是赌了气的将手从北笙处抽了回来。
子墨今日吧,除了给我气受,但也教会我一个道理,男人皆薄幸,爱不得。
存心同北笙商量道:“北笙,你我孤身男女,像这般夜半私会,总总是有不妥。要不,日后你就莫再这般胡来,可好?”
他一怔,续而浅浅一笑,将我逃脱的手又执拗的捉回去,放到手心里揉搓道:“伍子墨让你杞人忧天,果然是好又不好。总归,你这番顾虑很是有必要。毕竟,凤帝或凤后晓得你我这般来往,怕是我心意变了,不想娶你,他们定也不肯的。嗯,要不,我们弄出点响动让他们晓得?如此,饶是你日后再遇到什么糟心人,糟心事,又生出杞人忧天的心思,我亦是不怕了。”
我一愣,全身血液好似在倒流,躁得很,亦臊得很。
他嘴角飞扬,一对梨涡好比是拿刀子刻上去的,深邃得很。
“你害羞的模样,我甚是喜欢。”他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