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风施术治好的它,它不同绥风去亲昵,却舔得我两手黏巴黏巴的。
“幸好它喜欢你,日后你可带着它一同去狐狸洞吵闹,指不定,它还能给你帮上大忙。”
绥风一副大功告成的欣慰,我瘪瘪嘴,并不认同。直言不讳的告诉他,饶是它这般能耐,我也还是喜欢子墨陪着我去狐狸洞,况我天生就对长角的东西不甚欢喜,眼下这麋鹿是因了小,角还不凸显,才有几分乖巧,待来日大了,总总是一桩心烦事。
绥风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沉沉的:“子墨出山了。”
我甚是讶异,伍子墨不过三万岁,既非上仙也非上神,凭什么就许他破例出山去花花世界?
绥风掂量掂量,很是赞同我的观点,让我等爹爹回来,寻他去讨说法。
我觉得绥风这个提议颇为中肯,规矩是爹爹定的,人是子墨爹爹带走的,他不过是个中间传话的,我委实没道理同他吵吵闹闹。
便是打那日起,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那油腻腻的上好鸡枞菌最后还是便宜了那一洞狐狸。我觉得吧,我每次追不过狐狸,还是因了这些狐狸体态过好,身手过分矫捷。索性给它们吃点好的,让它们心宽体胖一把,指不定就追上了。
绥风一脸恍然,小柒这是悟道了。
我想也是,换了谁日日这么蹲坐在凤凰树下,双手支脸眼望东方的等爹爹,怎么都得悟出点道来方才显得这一日一日的没有白蹲。
半月后,爹爹花里胡哨的袍子总算出现在单调一色的桂花里。我急急扑上去,拽着他的袖子哇哇大哭。娘亲吓坏了,脸色煞白得又将爹爹吓坏了。绥风听到哭声,从凤凰居赶来一看,亦是吓坏了。
娘亲抱着我,哄了许久,夜里我听她同子墨娘亲讲,我家小柒最是没心没肺,便是让狐狸欺负得一身伤回来,也是不肯当着我同她爹爹的面掉半滴眼泪,如今竟为了子墨这般不管不顾,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紧着就是子墨娘亲安慰娘亲的话轻轻柔柔传来,当初给子墨和小汀订婚时,那孩子一脸冷漠,吭都不吭一声,我就觉得我家子墨对小汀当是没有那层意思,却又不见他反对,自是再没多想。等到小柒一出生,又说给他同小柒也要一并订下,倒瞧他开怀得很。我当时就奇怪了,一个是现成的小美人,一个是眼睛都睁不开的娃娃,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免留了个心眼,果见他日日抱着她,带着她,将她哄得比谁都好。这么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乍然走了,小柒伤感一番,倒是常情。
常情不常情的,谁又说得准?
娘亲叹然一声。
七万年前的旧事,已是好几万年不曾去碰触。若非被仫崖那番话气到骨子都颤颤发抖,我亦不会失控到再又想起。
言简意赅,我被气到糊涂,念了幻化真身的术,导致周身血脉喷张,头胀脑痛,累及往事重现。
仫崖掐住我胳臂的两手仍瑟瑟着,他说我双目圆睁,眼珠呈血红色,额角青筋毕露,甚是骇人。还说任他如何唤我,我皆是不回,正是不知所措时,一根形似权杖模样的东西忽地打从我腰间那枚血色凤纹玉佩中迸射出来,我方清醒。
他说的,我记了个大概。只晓得神思清明后,眼前的他,一脸惊魂未定,吓得不轻。未免他多思多虑,我骗他说,小姨母法力堪忧,幻不出祥云,又被太子殿下这事恼得急火攻心,方才一时魔怔,哄他莫要传出去,否则我必将他思慕青宸仙子一事抖个底朝天。鱼死网破,看谁能讨到好。
他讶讶,伸手抹下那头大汗,替我召来一团可躺可卧的祥云,临别赠言说得很是心酸:“小姨母,你八万年飞仙且还疏于练习,这临到用时方恨少的短板,委实算不得欺负你。”
我打横了往祥云里一躺,冲他笑笑:“你这个说法,我甚是认同。这就好比四海八方九霄重辈分,我以小姨母的身份胁迫胁迫你,亦是算不得欺负你。”
这心酸孩子,颔颔首,唏嘘道:“小姨母果是天生来克仫崖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