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地盘上教训他,我在心里掂量掂量道,便是他当真敌不过我手里的七星剑,讨了饶,却也是要将一众仙家惊动了。惊动那些嘴杂之辈,那就不是亲戚间的鸡毛蒜皮,而是凤凰大鹏谁更惹不得这等关乎全族颜面的大事。他爹爹为捍卫蓬莱名声,再务实本分怕也不会袖手旁观任由我欺负。
上仙对战上神,我自诩丢不起这个人。
堪堪又将玉佩松开了,由着仫崖这大小子胡吹海侃。
一路进到前殿,眼前顿是一亮,赶紧将身侧这只话痨成疾的大鹏鸟拍了拍,道:“今日不是你小弟满月宴吗?为何来的都是女神仙,且还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莫不是你娘亲突发奇想,要给你爹爹纳几房美妾,免得再受那生儿育女的苦楚?”
仫崖噗嗤笑得欢快,单手拢在我耳边细语道:“这话也就小姨母你敢说。我与弟妹私下玩笑亦不敢提及半个字。”
我一顿,暗道一声,从前是驭兄驭姐驭妹,如今是驭夫驭儿又驭女,二姐驾驭旁人的天地愈渐宽广了。真真是了不得。侧头将仫崖望上一望。
这俊俏的蓝衫上仙迷茫的大眼睛,同我对视对视,忽地,清醒过来,便是迷雾消散眼明心亮面色绯红绯红,外加双手分寸大乱摇晃着同我急:“小姨母莫要望了,这,这,这当真不甘仫崖半点事。她们这般兴师动众,不过是要一睹太子殿下风华。”
“太子殿下?”我疑惑不已,仫崖见我跟着疑惑:“小姨母真不是故意同仫崖装蒜?”
我一愣,虽仍是未弄明白我要同他装的是什么蒜,却也明了,这事,我家二姐定脱不了干系。
干脆抽出绥风送来的满月礼,往这注定要被母债子偿贻害了的倒霉儿头上,重重一击:“小姨母只是脾气不好,不同你娘亲欢喜故弄玄虚。莫要再磨蹭,快讲。”
仫崖哎呦哎呦痛得龇牙咧嘴,双手抱了头两眼尽是委屈:“仫崖至今只被旁人打过两次,一次是在凤凰山的狐狸洞前,一次便是今日,小姨母真是仫崖命里的克星。”
我抚了抚笛子,淡淡一笑:“仫崖,你也不小了,当懂得世事难料这个道理。譬如,兴许你今日不是被打一次,而是两次。”
“太子殿下如今已有十万岁,却一直不曾有过红鸾心动之事,九霄云天上很是着急,给太子择妃之心之志之情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被我一通恐吓,仫崖竹筒倒豆子般,倒得那叫一个干脆,“奈何,太子殿下天性不喜应酬,且又确是政务缠身难有闲暇,若单单为择妃放下政务只相亲谈情,九霄云天恐遭人非议毁了殿下清誉,也只是干着急。”
仫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今日我小弟满月,太子殿下因半月前许了金口,要亲临蓬莱赴宴道贺。这事,说来真是怪。”
仫崖扶了我一把:“娘亲生了这么多孩子,唯独小弟这回,太子殿下要亲贺。”
确是奇怪。我颔颔首。
“消息一出,莫说四海八方待嫁仙女神女蠢蠢欲动,便是四条腿的雌蛤蟆都赶着要来凑这份热闹。娘亲何许风流人物,岂会甘心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等先机弃之不用?”
我点点头:“你倒是很懂你娘亲的性子。”
仫崖嘿嘿一笑。
我却笑不出,默了神暗自思量,八万年难得出一次凤凰山,一出山就撞上这等惊天动地泣鬼神的风流韵事,我与出山果然是八字不合。
因我素来惜命,便打定主意,不要这劳什子长辈身份,也绝不蹚浑水。献上绥风的礼,定速速离此是非之地直接回凤凰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