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点意兴阑珊了,那点打闹的心思没了。
我生前生活的地方也就那一亩三分地,小小的院墙禁锢了我的眼光和思想,所以,我以前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家国情怀。
还没等我有想法,我就变成了还没去到地府的鬼魂,我看到了动乱、侵略,我看到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在我的面前变成了鬼魂,我有时候在想,在这个时代当人实在太辛苦,变成鬼魂也挺好。
但我不喜欢看到革命者倒下,太悲壮了,即使身为鬼魂,我也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撕扯。
想走,又不想走,我来回飘着,打不定主意。
我是这么的神思不属,但是这人却仿佛卸下重担,周身的气息似乎轻快了许多。
看他,总算是有空收拾自己的仪容仪表了。
地上铺满的白纸已经被他踩踏来踩踏去变得皱皱又巴巴,他没有理会。
他走到了古朴的洗脸盆前,拿起旁边生了锈的刮刀,一点点,一点点的把脸上的胡子拉杂刮干抹净,慢慢的,一张清俊,棱角分明的脸显露出来。
我还惊讶了一下,原来他不老啊。
然后我就看到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稿纸,戴上一顶黑礼帽,出门了。
然后,就没再回来过。
我等了一天,两天,三天······,然后在某一天,我就觉得他可能是不会回来了。
等我再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大白天的大街上。
我站在街边的荫凉角落里,然后发现,他的胡渣子怎么比以前更长了,现在长的像街角算命的老先生。
只是他现在的处境好像有点不妥呢。
他站的那么高,那么显眼,那么声嘶力竭的在喊着爱国的口号,那么动情的在宣讲着他的理念,原来他也可以这么的溢于言表。
这样的情景我经常看到,以前都是转身就走,因为后面对他们的抓捕我不想看到。但是这次,我走不开。
我看到因为被抓捕,他们四散而逃,不由自主的,我跟着他飘了过去,即使太阳那么的灼热。
想不到他的动作还是非常的灵活的,就只看到他三两下登上围墙,一翻墙,身影就不见了,安全了。
我呼出了一口气。
后来又零零碎碎的碰到过几次,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我怎么能这么经常碰见同一个人呢,经常的我都差点产生感情了,毕竟都快变熟人了,即使那是我单方面的熟人。
突然好久没再看到他了,得有个几年了吧。
然后等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又看到他了,看到了穿的西装革履的他,这气质和做派和他前几年可差的有点远。
住的地方也不再是小民房,也没有再去大马路上喊着口号去了。
但是我隐隐觉得,他做的事情比以前更危险了。
有意识的跟了几天,见到他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今晚再见到他,他又变成了白面无须的样子,与他现今的小巴撇的胡子又不一样了。
但是他的面部似乎格外惨白了些,这可不是健康的脸色,估计是病了吧,果然看到他不是很自在的步伐,你说说这人,做哪样事情不需要一个健康的体魄呢,何况他从事的这项高危行业,身体出现状况又出任务这不是找死嘛。
我略显着急的跟在他的后面,这是出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吧,要不然他这么着急忙慌的往一处跑,他那么冷静的人也是头次露出焦急的神色。
见到他径自拐进一处暗巷,在他进去不久后,后面开来了好几辆敌方的车辆,从车上下来了一队队的列兵,手拿尖枪,呼呼喝喝的也朝着暗巷里面去。
这我还不得跟着。
刚跟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画面,这枪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一处房子那里招呼,门板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了,就挂在那里摇摇欲坠了,这些个敌军最是惜命的主,在不确定房内有几名人员的情况下,可不敢贸然的往里面闯,最会的一招就是拿子弹开路,最好在冲进去之前,里面的人员已经都中弹身亡了,这样他们更乐的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