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站起身,双手插着腰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你待在王家的那些时日里,曾经看上了一个姑娘,她叫兰儿,你与她两情相悦。”
“你与王家签了死契,兰儿亦是,你本以为你二人有情,只消得同王绪说了,就能永远厮守。可未料及王绪那一年因和书院得夫子大吵一架,此后你所有得期望全部化为泡影。”
他又绕到王九身后,续道:“王夫人将兰儿卖去了勾栏院,你为此怀恨在心,偏偏这时王绪还每日带着你往那里去,望着心爱之人在别人怀中眉目传情,心里不好受吧?”
沈寂侧目去看王九的反应,见他已经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攒成拳。
这世上哪里会有男人忍得了自己心爱得女人,娇滴滴地躺在别人怀里。何况是王九这样一个略有傲气的人。
起初沈寂也怀疑人就是王九所杀,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把田月娘带出田家,也能够毫不为人所知的把带血的衣物放入王绪房里。
但收买乞丐以及赎回兰儿的银钱都不可能是王九所出,而方才周忠也说了出钱买画的事情,至此他才大致摸清了事件始末。
“别这样紧张,此事的确是王绪做得不对。”他轻拍他的肩膀,勾唇一笑,问道:“这些本官都没说错吧?”
王九紧绷着身子,缓缓将头抬起,眼眸里却隐隐有些光芒闪烁。
“既没错,那本官就接着说了。”他挑挑眉,端起高几上的茶吃了一口,才道:“你恨王大娘子,你也厌恶王绪,本官虽不是很能理解你这种恨意,但我清楚,你一直都在找机会报仇。”
“但你当年行侠仗义,又哪里下得去手残害两条性命。而这个时候,有一人找上了你,这个人就是杀害田月娘的凶手,他姓史,可对?”
王九猛的抬起头,望着沈寂的眼里尽是复杂。他觉得沈寂不可能知道真相,毕竟在他看来,这桩案子神不知鬼不觉。
之前县衙的人不就被迷惑,以为真凶是王绪不是么?
看他神情,沈寂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他摇头笑了笑,叹道:“你与史云正一样,都败在了自以为是上面。”
“以为自己掌控着全局,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的提线木偶。”
王九望着他,皱眉道:“你说什么?”
“想知道?”沈寂轻笑一声,挥挥衣袖,在他面前坐下,笑道:“想知道的话,那就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你若不说的话,相信兰儿姑娘与你待了那么多天,她应该知道很多你的事情吧?就是不清楚这监狱里的刑罚,她受得了几桩?”
果然王九在听到这话之后,仅有的克制化作了虚无,他大吼道:“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算什么本领?”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轻哂,郑羽的声音随即响起:“众所周知,锦衣卫办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什么怜香惜玉都是虚的。”
他迈进屋内,笑眯眯地看着王九,说道:“小爷不才,有幸见过南镇抚司的一些损人法子,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试试啊?”
千澜也跟着他走了进来,在门下向沈寂抱拳,两人互相见了礼。
“你,你们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王九眼目下才意识到这几人的可怕。
能驱动令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之人,岂是寻常做官的。
难怪看着沈寂眼生,难不成是从京城过来的那一位五品佥事大人?
沈寂未穿官服,面目看起来也很俊朗温润,怎么看都不像是官至五品的人啊!他说怎么自己才到长沙府就被人逮了回来。
能有这本事的,舍开眼前的少年,曾有才是做不到。
郑羽看着他忽青忽红的脸色,用手里的折扇敲敲他的头,笑道:“这脑袋瓜儿里头想啥呢?本公子逗逗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