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刻后,仙族某雪景结界中。随着女子额间朱砂痣的破裂,鲜血缓缓流尽,额间滞留着血痕。一缕白烟自女子额间飘出,愈飘愈高,瞬间消散。神之压制封印终是解开,此时的茯苓,身上就只剩下自身之封印。
南烛抬手将那已然幻化为绣花针的琉璃剑缓缓远离女子额间,尔后将其恢复原样,插于厚厚的雪地上。看着那玉虚琉璃灯中的金色火焰,将连接着手腕与灯火的那根红线捏在两指尖,稍稍用力,红线散开,化作几缕红烟融入其手腕处。
再看向那飘浮于女子上方的碧落花,同样捏住那根相连的红线,稍稍用力,红线散开,只是那几缕红烟却是融入了碧落花中。花恢复成原样,周身红光渐渐弱化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黑气,缠绕着花身。
南烛欲接住那缓缓飘落之花,却突然陷入几秒昏厥,直直地跌坐于雪地中,随即突感阴冷气息,清醒过来,但脸上却毫无血色。他急促呼吸着,在地上打坐,双手于胸前,施展灵法恢复着自身气息。但不一会儿便突然睁开双眼,吐出一口血,夹杂着黑色的鲜血落于雪地处。双手摸了摸嘴角之血,伸到眼前,竟是红黑红黑的。南烛大惊,却不语,眼前一花欲昏倒在地。
此时,一道紫衫女子出现于男子身后,咬破指尖,用血在男子上方隔空画出一聚灵阵,而后便见结界中的无形之灵气正快速地涌入男子身上。随后,女子自怀中拿出一净瓶,直直将瓶中的菩提池水倒入那聚灵阵,再划破自己手心,往阵中流着仙血。让池水与仙血同灵气一齐涌入男子身上。此为女子特制之灵源,补充体内灵气,修复灵元,避免仙血流失过多。
男子眼前渐渐清晰,身上气息亦平稳。紫衫女子收手,收回法阵,缓缓走至那榻椅之人处,将那碧落花收入袖中,细细地看着榻中女子,冷冷地开口,“就是她?竟让你以仙之血喂养碧落花?”
南烛依旧坐于雪地上,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感觉着自身情况,便也明白是她治疗了自己,便看着她,欲言又止。
女子那浅灰色之瞳孔看向南烛,嘲笑般说着,“倒也狼狈,为了一株茯苓花?还真想不到你如此固执。我倒是疑惑,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南烛依旧不语,淡淡地看着她。二人僵持了片刻,女子收起嘲笑之神情,转移目光,看着身旁的冬樱花,悲凉地说道,“仙族啊,卸下一身傲气,承认错误如此之难?”
南烛亦看向那被雪覆盖之花,依旧不语。
“那便卸下你的面具,你的一颦一笑皆有她的影子。我倒是宁愿你面无表情!”女子接住那落下之花瓣,闭了闭双眼,淡淡道,“碧落花已谢,于你已无用。去一趟那里吧,你身上之毒需要他们相助。”话毕,便缓缓离去。
南烛伸手接过落花,面无表情般看向远处,语气淡淡地自言自语道,“是吗?那你也希望我面无表情吗?绾绾?”落花自他手中滑落在地,掩埋在雪地中......
魔族密室中,栖南靠在冰棺上,手捂住心口处,禁闭着双眼满头细汗。而栖南身后,蜚零一身红衣,脸戴面具,正施法替他缓和疼痛。数刻后,栖南缓缓睁眼,急促地呼吸着,疼痛结束了。
“看来,梧桐所施加的封印被解了,太好了。”栖南虚弱地看着眼前之人,笑着说着。
“...,她是毫不知觉被解,你倒是锥心之痛。觉着倒像是互换了感受?”栖南行至冰棺另一侧,看着棺中女子。
“...,镯子中那些许神灵过于弱了,既被镯中异物干扰,又被碧落花压制,才会传回来此般感觉罢了。”栖南头靠着冰棺,看着虚空中毫无一物,轻声回道。
“我倒是好奇,既然他要解,为何又要让梧桐施加封印?着实矛盾。”
“呵,梧桐定是告知错误之封印,而冥卷中定有解封之法。他认定是梧桐不能插手三大领域之事,以他这般自信且多变之性情,他,必定会解!”栖南眼神突变,狠狠说着。
“为何?”
“因为他不会让仙族存于一丝不确定之险境。不论此等封印是否安全,他必认定他有能力化解。呵呵...”栖南闭着眼睛,语气不知为何,如此之复杂且纠结。
“噢?你倒是了解他”蜚零听着此等话语,讥笑道。
栖南依旧闭着眼,不语。
茯苓醒来之时,便是在自己房中,房中无一人。半撑着自己起来,突然感觉额间一痛。伸手摸了摸,却一片光洁,正当她疑惑时,南烛捧着一碗汤药,一身青衫踏入房中,缓缓行至床边,递过汤药,看着茯苓那疑惑地神情,便温和道,“已然加固了。你现下身子虚弱,我替你调理一番,喝吧。”
看着女子乖乖接过,喝尽,便笑了笑,那袖子搽了搽其嘴角残留的汤药,说着,“这几天,我要闭关一段时日。乖乖待在沧海殿,别惹事。等我出关,便带你出去一趟,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