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信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摇摇头,把她拉过来,低声道:“凡事要看清了才能发脾气,你怎么性子这么急呢?”
“我?我怎么性子急了?他做的就是不对!”莫春欢道。
可是左丘信再没给她开口质问的机会,轻轻用手掩住那张愤愤不平的嘴巴。
“拿出来,把你身子下边的东西拿出来。”
白锦君对着夺川道。
“是。”夺川回道。
莫春欢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从怀中拿了许多染了血的碎瓷片出来。
夺川把碎瓷片往地上一放,恭敬地朝着白锦君跪拜,而后道:“还请主子开恩,奴才愿意用工钱赔付这些物件。”
白锦君则是蹲下来,也不顾血污,摆弄着那些碎瓷片,一块一块捡出来,对着夺川道:
“汝窑绝品的笔筒、清瓷里绝了迹的碎花纹,还有墨中带水的苏器,这里哪样东西不值个几万两银子,你拿什么赔?”
莫春欢震惊地看着白锦君,他不是一个落魄皇子吗?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但那碎花纹的清瓷,就是底下难得一见的物件,他居然随便放在屋子里当摆设?!
左丘信看出了她的惊讶,低头在她耳边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他也曾是皇上最爱的儿子。”
莫春欢听后,低头不语,她有些担心夺川的处境,这几样,任凭一个富贵人家,都得把奴仆弄死。
果不其然,白锦君清冷的声音异常响亮,他道:“既然你犯下这般打错,那就罚你改为家奴之籍,再罚一百板子吧!”
左丘信感觉一口热气喷在掌心,她,害怕了?
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却在同时,感觉到手掌上一片温热,她,居然哭了?
意识到这点,左丘信顿时手忙脚乱,也不掩着她的嘴巴了。
没了遮掩,莫春欢没管周围情况,直接放声大哭起来,这一下惊得白锦君也不在训斥夺川了,主仆二人在那里傻乎乎地看着她哭。
左丘信意识到,应该是方才的一幕刺激到了她,原本就在失心中没有回复,如今又受到如此惊扰,这事情恐怕要严重了!
连忙抱起莫春欢,背对着白锦君道:“大皇子,要是无意将二人做配,又何必大费周章,引得旁人无辜受牵连?您真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就在左丘信要走出院子的时候,白锦君轻声回道:“你不是早就忘了我的样子么?”
他身子一僵,但也只是片刻,便径直而去了。
夺川看他们二人走了,便诚恳对着白锦君叩拜道:“奴才这就去领罚,还请主子息怒,莫要伤了身体。”
白锦君站起来,用脚随意踢了一下那堆碎瓷片,对着夺川道:“这些个破烂,我卖几颗药便能得到更好的,我会为了它们和你生气?真是愚钝,把那个丫鬟送回去,她配不上你。”
夺川一听,连忙道:“主子,她刚才体力不支昏过去了,要不属下过一个时辰再把她送回去?”
白锦君嗤笑一声道:“她已经在门口偷听了许久,你什么时候连装晕都看不出来了?她宁愿看着你受罚也不敢出来为你辩解一句,这种女人注定不能共患难,夺川,涯何处无芳草,听我的,把她送回去。”
白锦君完就走了,莫春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没有什么好处,那个张伯医术不行,他必须亲自过去看看。
而院子里边站着的夺川也听到了从房内传来的窸窣脚步声,叹了一口气,朝那边走过去。
莫春欢的哭声一路有增无减,正值十五,浮华寺香客颇多,他们一脸震惊地看着左丘信,但是因为他生得正派威仪,又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便也没人敢拦他。
只不过对于他怀中的女子,一时间有了诸多猜测。
在左丘信快速离开后,一阵旋风袭来,众人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异象,以为是自己在佛祖面前嚼舌根引来了警示,纷纷散去。
这一,庙上的师傅们忙得不可开交,多了许多供奉的香客,就连平日里一毛不拔的土财主居然也捐了两盏长命灯。
张伯看着呼吸急促的莫春欢,面色一变,拉着左丘信的袖子道:“糊涂啊!你怎么那么糊涂,明知道她还没好怎么能带她到处逛?眼下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了,这可如何是好?”
左丘信仅仅抱住怀中的人,不用张伯,他也能感觉到莫春欢的异样,虽然面色赤红,可是身子却慢慢变得冰凉。
顾不得许多,左丘信急道:“张伯,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张伯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大罗神仙,也有治不好的病,事到如今,我看这世上只有二人能救她了!
一是江湖上善用医毒的无双客二是,您过的生花楼春公子!无双客神龙见首不见尾,眼下只能去找春公子试试运气了,能找到救治夫饶药物,他必不是凡人。
世子爷,别犹豫了,赶紧去吧!”
左丘信点零头,确实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抬头道:“张伯,给我拿床被子吧,我怕她冷。”
张伯摇了摇头,没有再其他,转身拿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莫春欢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再无他话,因为都清楚,她的冷不是衣裳被子这些外物能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