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要吃什么我便就不与你安排,你自个儿差使人去后厨安排,我安排的总总不和你口味”
她坐在紫檀镂雕金丝锦织椅上审阅着今日从前朝送到此处的奏折,那日常的铜坛中紫烟照常的旋绕,她坐得许高,左后候着两个一丝不苟的小太监。
“他们伤到你何处?若是伤了便就去找章太医,他的法子轻,不然你的哎呦声可以窜到天边儿去。”
屋外有人送来果盘,她差使着端盘的宫女送到了何二郎身边。
“你不开心?不开心便就去找此前与你玩耍的那两小孩,不过有一人随在梁公公跟前,怕是与你日后相处不会似之前自然了。”
珠帘被风吹动,点缀其上的珠宝被风拂动发出声儿来。
“你还有何要问的?”
何二郎拂开了宫女递过来的果盘朝前走了三步在珠帘前停下。
“你还有何要说的?”
她反问何二郎。
吹动的珠帘打在何二郎面上。
“你此前与我说的全是谎话!外面全然不是你口中的歌舞升平,人人安居乐业!你骗了我!骗了所有人!”
珠玉坠落,似天穹掉落的雨滴声。
“其他人都知晓,不过真清醒比不上假糊涂,假糊涂久了,便就不会在意真的世道是如何,此外我独骗了你一人,并未骗世人。”
那人寻漠地回应,一卷一卷的奏折置在她面前,使得外人瞧不出她此时的神色。
“你看见了什么?”
最后一卷奏折放落,她起身朝着何二郎走去。
“我看见了疾苦。”
“你看见了几人的疾苦?”
“群人。”
“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有人在追杀他们。”
“谁人在追杀他们?”
“你派出去的人。”
“所以你来问罪于我?”
何二郎抬头瞪着眼前的女人,但嘴中依旧未说出那一个字。
“疾苦?什么是疾苦?他们吃的饱饭,还有千万人吃不得饭,我差使下边人让那千万人吃上饭,可便就因我是一个女子,下边儿人便不愿听我话!追杀他们?为何我差使人去追杀那些人?那些人是逆党,是一有机会便会砍掉你我脑袋,推翻我们这朝野的逆党!”
她退回了椅上坐下,旁人端了一盏茶送到她面前她轻声拂开。
“我瞒你,你若是有个皇帝的模样我何苦死死把着这朝野!你不愿收心,我倚你年少无知,顽闹几年也好,日后拘了性子还要埋怨与我,所以你便是这般与我说话!与我这般放肆!”
旁人退了出去,房里只余下了她与何二郎两人。
方才的拍椅声窜到屋外,屋外立着的侍从无不心底一惊。
花园里新长的杂草开出星星点点的碎花来,由于没碍着那些贵人的眼,所以也没有人吩咐下去除掉,之后淋了几场春雨杂草疯长了起来,才被人除掉了去。
“回去歇息着,在外惊了神便就去找章太医,饿了便让人去找后厨厨子,对了,明日颐和园中听曲儿,你若要来便来,不愿来便就不来,我也不强你。”
人声消,屋静,残余珠帘拂动声响不似此前那般清脆。
何二郎退出去时遇到了缓缓踱步走进的梁太监。
“那位小公子回了屋,您可以去找他。”
梁太监恭敬地说着,随后从何二郎身旁掠过。
屋内响起了传唤声。
红墙依旧红墙,黄瓦依旧黄瓦,何二郎瞧着,不知何处变了原本模样。
“小孩不听话。”
“到了他们这个年岁便会生出些反逆心理,等着这一载过去自然会懂得老佛爷的好。”
“你匆匆来这儿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