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赶去哪?”
“外出一会儿,他那位还没有回来吗?”
雨过晴明,几只露水蜻蜓在叶尖尖上飞旋,更远处还有几只贵人养的鹦哥说着咿呀的鸟语。
门外路过三两宫女探头朝内瞧了瞧,离去时隔着门墙也听得到闲言碎语从她们嘴中灌出。
“我”
“老佛爷管我们这些闲散人稍稍松些,毕竟在这宫中也没个职位自然也少了些脑袋妒忌。”
春满月端着茶杯轻轻抿了半口,茶雾袅袅升在她面前,鹤羡坐在她对面望着杯中的倒影。
“你对这宫中有什么想法?”
风吹茶水泛波,茶叶随之升浮。
鹤羡抬起眼对上了春满月。
“唉。”
他轻叹了一声,声调与贵人鹦哥发出的讨喜话融在了一起。
“我该走了,在这待久了也有不便之处。”
茶水渐凉,窗外一被剪碎的影子走近,端起那一盏凉茶饮尽。
“他便就是你所说的?”
“不要打他的心思,他无用,一没权势二没财气,充其量,只是万千酸夫子中的一个。”
春满月打断那人的话后追问了一句,“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青天白日出来不是你一贯的行事。”
“那娃娃不知被谁绑了去,宫里明面上风平水静的,实则暗地里各处原本隐藏的心思全活络了起来,坐在帘幕后的私下杀了很多人。”
“我们该开始行动了吗”
她没问完,那人踱步走到了亭下。
风声略过树影,树影拂动,墙角荒芜退却,春光渐暖。
“春不知不觉已过半,该活过来的也都活了,苟延残喘撑过一年的也庆幸着这一年开春的好日子,毕竟不似之前那般紧,日子也松了口气。”
茶叶沉在杯底,杯松,哗啦一声落地后碎裂一地。
“还是有许多人未撑过去年的寒冬。”
“我先离开,最近不会再见,你也该外出游玩一番了,心思绷得太紧对我们计划不利。”
墙外淌落的血被擦净,两道影子于墙阁掠过。
春满月抬头望了一眼。
那人推开了门,走出了门。
“该给你松绑了。”
“你不怕我逃掉吗?”
何二郎对上了眼前这个病恹恹的读书人。
“若是你逃掉,此处会死很多人,大人、小孩,我相信你不会看见这样的事发生。”
顾缘解开了缚住何二郎的麻绳,递了一杯清水给他。
“你们不是坏人。”
“对于你来说我们应该算是坏人的。”
纸鸢升空,从窗棂探头出去依稀瞧得见三五成群的小娃在草地上奔跑,纸鸢由着一个稍长些的小孩把持,其他小娃仰长着脖子朝着天上望。
“你们便就是那些造反的人?”
何二郎一口喝完了水,随后擦了擦嘴角问面前的顾缘。
“你知晓那些小孩此前过的是那般的日子吗?”
何二郎摇了摇头。
“你没有体会过,所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过的是怎样的糟糠日子!”
顾缘难得说话重了些,他拿着一张粗布帕子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渍,未转头看身后的何二郎。
“所以你们带我来这是做什么?”
何二郎扒在窗户边瞧着屋外顽闹的孩童。
“等着人来接你。”
屋外一恬着屁股的小娃瞧见了探头的何二郎后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那好吧,我就在这玩几天,等人来接我我再走。”
何二郎推开门跑了出去。
墨落宣纸晕显出一团污渍,顾缘提笔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