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做何事吗?”
小孩摇了摇头。
“他跑出去顽闹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需要你坐在那张椅子上,虽然也许还没有这张凳子来得舒服,可是你需要坐上去,做个样子给下面那帮老头子看。”
话完,小孩只是木然的点着头。
“你想要像他一般到处去玩,去闹吗?”
帷帐后的那双眼凝视过来,小孩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
“不想。”
他开了口,面容与何二郎无异,但语调比何二郎多了几分规矩。
“若是二郎与你一般便就好了,让下人帮你拾掇拾掇吧,顶上想来是方才跑得匆忙,沾上了些水珠,若是让外人瞧见了不好。”
声息,小孩未起身。
“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我”
“你要什么?”
“没没什么我回去了。”
小孩瞥到了风雨桥畔上的那一人,不经意间动了神情。
桥下鱼池中锦鲤拂动,荷叶斜疏。
“他还没有回来?”
鹤羡欲打算再多问一句匆匆路过的宫女时,宫女已经快步离开,不愿做出过多的停留。
鹤羡回了院子里,雨下得比方才又密集了一些,顺着屋檐哗啦啦地流。
来往行人脚步不停,却也依旧按着相应的脉络、规矩前进。
一人独自来到了他院子,他未上前去将门合上。
“等谁?”
梁太监开口询问。
“等你来。”
“进去。”
“坐便就不坐了,只是过来与你念叨几句话。”
梁太监执伞立在幽深雨里,鹤羡身在灯火通明的屋下。
“说什么?”
“若是想要做官,我可以助你,若是埋头做那瞧不见出路的学问,我便就离开,也不沾染你们读书人的酸腐气,你自个儿想想,路在你脚下,你要怎么走。”
“我可以怎么走?”
鹤羡抬起眼对上了梁太监的目光。
“顺势走,有些人便就该葬在这一场大雨之中,你是个有用的人,值得留下。”
伞面滑落的雨珠濡湿了梁太监的衣角。
“有谁会死?”
“逆势而行之人,像那群低贱的农俗,自以为能斩落皇权。”
梁太监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白发被突然吹起的风卷乱。
“你现在这样只有被吃掉的命,护不住你相护住的人。”
一个白玉牌子落到鹤羡脚边。
“若是想好了便拿着来找我,当然小娃娃,你也可以将其丢掉。”
伞出门合,鹤羡低头看着那块白玉牌子随后弯腰将其拾起。
“他们没烦扰你了。”
雨水顺着伞面抛出,春满月对着鹤羡招了招手。
“没没有。”
“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嗯,小心些。”
“带一些白芝酥回来。”
“你明天不用到老佛爷跟前唱戏吗?”
“这几日阴寒,都不用了。”
“还是少吃一些油腻物,我瞧瞧外面有无卖糖梨的,给你买来一些。”
“伞给你。”
鹤羡接过春满月的伞走出了院子,门再次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