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随后是镯子碎裂的声儿传出,何二郎拿荔枝的手晃了晃,方才拿起来的荔枝滚落到了地面儿上。
“”
青灯灯焰晃了晃,窗外,树叶剪碎投落的倒影似水波一般自左朝右的摆动,由于瞧不见那人眼眸,所以何二郎心里越发没底起来。
她未开口,何二郎也未开口,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喵。”
一只黑猫跃上屋檐踩响了琉璃瓦,何二郎透过珠帘看见了那人正抬头望着屋顶。
“多半是丸子跑了出来,让守着的宫女仔细些,若是伤了他,那群人便也就不用活着了。”
帘幕后,那人恢复了日常的威严,不说话时使人发怵。
“你说,人活着有意思吗?”
她问了一句何二郎答不上来的问题。
“活着,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儿便就有意思,做自个儿不愿做的,便就没意思。”
何二郎起身进了一步,一字一句答道。
“人活着不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大部分时候,都要做自个儿不愿意做的事,这样,才能活得下去呢。”
何二郎听见了帘子里那人的一句叹息声,有些绵长。
“你下去吧,我再想想。”
何二郎没有告安,起身直接出了长春宫。
月色渐练,竹影婆娑,随风吹而动,随风停而止。
长春宫一盏灯熄,一方光,灭寂下来。
慈禧微动,余光落在了不远处那方砚池的投影里。
“倒是没有瞧过什么新鲜的人了,日日见的,都是些了无生趣的,看了无味。”
她自顾自地说上一句话来,若是隔得近些,还可瞧见她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微微笑意。
三团影子脱离了砚池,如了那株腊梅树里。
“你下去吧,别妨碍我看戏了。”
身旁宫女虽未动慈禧所说的这番话,不过也不敢质疑什么,告退了出去。
再次落眼瞧时,黑影已经融进了窗户。
“有些冷了,小李子,去,合上窗户。”
“喏。”
端着果盘的太监一步步走向了窗边儿。
“还有”
只见得噗嗤一声,太监头与身分离开来,血液喷洒出了窗外,那一扇玻璃窗滴答滴答的坠着血珠子。
“上,杀了那老妖婆!”
三团黑影朝三面儿扑去,似堵住了慈禧的退路。
“倒是身手伶俐,不过”
话音未落地,十来枪声在耳边响起。
窗外的灰雀惊飞四散,三个黑衣男子扑倒在了血团之中。
“说说,谁人派你们来的?”
慈禧未动半步,也未挪动身子,依着以前的动作问道。
“从前与那洋人作战,久了,看战友死伤无数,高官儿依旧安稳呆坐在其位置上,便不知以命换功,意义何在,所谓保家卫国,只觉一场虚空。”
话落,人息,慈禧吐的枣核落在了珐琅果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