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了?”
“小孩子,便就知道胡闹,在这深宫里,自杀一人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过来,你自个儿死了倒是没关系,可与你沾上一点儿关系的人便就惨喽!”
香炉里燃着一只香,味道淡,带着股自然紫檀味道。
说话人背着身子,透过纱帐倒是未看得明朗。
“死,可不轻松,活着,也不轻松,这日子,也就只能一天儿一天儿的熬啊……”
咳咳
说完一句,那人咳嗽了一声。
“我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什么是善,什么是伪”
鹤羡说着,那人移开了身子,透露出面前的熬药瓦罐来。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人又不只是一张面儿,看一辈子,也看不明白的。”
郭太医走近,掀开了帏帐来,鹤羡躺在床上,瞧着屋顶梁栋上的藻绘。
“好点没?舒心了点没?”
郭太医端着一碗药立在鹤羡面前,鹤羡背过身去,沉默不语。
“你不适合留下这儿。”
郭太医定了一句话,虽说他对于躺着的这个孩子没什么印象,最深的也就只是他与那何二郎相识。
“为什么?”
鹤羡声有些轻,倒也还是落进了郭太医的耳里。
“你来这京城做什么?”
“求学。”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
“所以我说你不适合留在这,留在这的,都是些想要做官的,赚大钱的,也许是我眼里见儿窄,没瞧见几个所谓正人君子来。”
郭太医没笑,木着一张脸,也不继续说话,便就只背着手,瞪着鹤羡。
“你留不留下来?”
他又接着问了一句。
先前要人家走,如今又要问人家留不留下来,这果然应了这宫里的一句闲话:郭太医医谁都好,可就是医不好自个儿。
“留下来,留下来她才有好日子过,回去继续接着唱戏,太苦了。”
十五岁,在这朝代俗常人家里差不多也都到了结婚生子年纪。
“开窍了?”
说着,郭太医挨近,敲了敲鹤羡的脑袋。
“我可以走吗?”
鹤羡说话声音有些颤,字没吐清,身旁那郭太医掏了掏耳朵,问了一句:“什么?”
“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可以,好生养着,也猜不中你回去了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
郭太医转身正准备去干其他事儿,又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拍了拍自个儿脑袋,“对了,屋外还候着两人儿,他们大概也是等急了,我去叫他们进屋子里来。”
门打开,春满月跟在何二郎身后进了屋子。
“瞧你做的傻事,谁欺负你了,给我说,我去踢他几脚,骂上几句,叫他滚出宫里去!”
郭太医瞧着义愤填膺的何二郎皱了皱眉,道了一句:“这太医院是个清静地,小声些,喊来管你的婆子们将你给架回去我可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