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走,想呕吐,可只凭你这草包脑袋,正事是做不了的。”
蔡胥又掏出了那本小本子,没有画图,而是在记录着什么。
“你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一天吵,一见面就吵,要我也早些下去陪那老头子不成!”
老妇由人搀扶着入了宴,坐在了主坐上。
拐杖砰砰杵在青石地面,众人这才止住了声息。
“来这儿是商量正事的,不是来拌嘴的,如今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儿:是否入那洋人组织的鸦片贸易,其余的,放在一边,先不用去谈。”
老妇人发了言,其余人都默然,未言一句。
“其中的利益瞧见的都已经瞧见了,如今其余人嗅见了味儿,或多或少的投了些进去,就只有我们贺家还在观望,我们再看,指不定人儿连位置都没了。”
坐在主位左手边儿正数第四位的人先说了话,按辈分言是蔡胥的三叔父。
“有些人便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拉着其他人,不让大家发财呢。”
此前说过话的蔡胥二姑又说了话,虽话中有话,可大家都明白,且将眼神纷纷落在蔡胥身上。
“发财的事便就多了,不至于在这一颗树上吊死,让小蔡说说,分析一下此件事的利弊。”
老妇人发了言,屏蔽了众人不满的神色。
“哼。”
哼声很轻,可蔡胥依旧听见了。
她斜着眼,瞥了一眼那人,那人目光躲闪着,不愿接触到蔡胥的眼神。
“这南京城中产业最大的是谁?是我们贺家,人际脉络最广的是谁?也是我们蔡家,那我们为何还要自个儿贴上脸去犯贱呢,看人脸色行事,这便是犯了商业的最大禁忌。”
蔡胥站起了身。
“威尔.金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约,且婚帖的模子也已经派人送了过去,此后连了姻亲,便不会出现某人担心没位置可入的事儿。”
蔡胥将眼神望向她的三叔,那人回避了过去。
“此前这家大业大的贺家便由着大爷独自一人撑着,如今大爷去了,分这贺家家产的事儿,大爷也与我说了,大家不用着急,该给多少不是我说了算,大爷已经一清二楚的都写了下来。”
“我们家四口人,该是要多一点...”
“我们家还七口呢,还要还那赌坊欠下的钱,此前便于大哥说了的...”
“我们要城东的那处最大的商行便好,其余的由着你们分。”
宴上众人关于这家产的分配又一次的争执了起来。
“安静!”
老妇人再一次的提醒出了声来。
“这部棋,我们不该是棋子,而是下棋人。”
蔡胥说了一句,瞧见宴上众人迷茫的眼神,她摇了摇头。
“小蔡,这席也是该散了,你扶我回去罢,我有事与你聊聊。”
“好的。”
两人离了席,其余人又开始了议论起来。
“这群人便就像个蛀虫,早晚这贺家会在他们手底下崩倒,老头子走了,如今也就只靠得住你了。”
老妇人话语中有着一分苍凉,三分无奈。
“是的,我会的。”
蔡胥点了点头,表情漠然,不晓得她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