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昨日威尔.金送来了一份礼物,便就无其他事儿发生,不过婉清转手抛给了尖嘴老妇,她不愿收下那份“礼物”,这份玉凤用血肉交换来的礼物。
……
云从南移到了北边去,太阳也从东落到了西边,身下影子从短到长再到短,婉清一直躺在那竹椅上,没有移动半分。
“人这一条命该是多么的轻贱,我们,也更不消说了。”
门外一声轻叩,婉清未动,眼神无神落在那窗棂上。
一人端着一碗清粥推门踏了进来,“吃些清淡的,不然你那身子骨也撑不下去。”
艾青打开青花瓷的粥碗,内里热气腾一下,窜了出来,盘旋在这房间。
“玉凤与你没有关系,命数由老天爷做主,一切,早早便有了定数。”
“我不服这定数,亦不从这安排!”
婉清开了口,吼了一声,声调沙哑,没此前唱道评弹时的清脆。
哗啦一声响,粥碗碎,瓷片儿铺了一地,那小米粥也撒开了来。
“啪!”
清脆一声,婉清面上肿红,烙了一个五指印。
艾青收回了手被在身后微微颤着。
屋里两人僵持着动作,你未言一句,我亦未说半字。
“都是我,都是我,我若不离了席,一直看住玉凤,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了!”
婉清哭了出来,很大声,将这几天憋着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
她抱着艾青,将头倚在艾青的肩上。
泪水浸湿了艾青的肩,艾青未说让婉清将头移开,要哭,便去自个儿藏好,莫要耽误他人的话。
“哭吧,哭出来,便就要好受上许多。”
艾青轻轻拍打着婉清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好事,都是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人占了,你以为我们这些下等人真有飞上枝头的那一天,就是抱着这般不切实际的念想,所以才会生出这般多的事来。”
艾青再过一个年头,便就三十五了,便就在这翠腴楼呆上二十年了。
年轻时谁不爱存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存着一个被赎身的念想。
呵,艾青也有过。
一年,两年,三年,数十年,再多的念想也被岁月给磨光了来,如今,便就只剩下了赤裸裸的真实。
“我不甘,我不愿玉凤就这般死去,我要…”
“莫要做傻事。”
艾青似乎猜到了婉清所想,出言制止了她。
“我不会做傻事的,艾青姐,还有粥吗,我饿了。”
泪水止住,婉清对着艾青笑了笑,讨要吃食。
“还多着呢,你在这儿给我等着,我去给你盛来。”
艾青出了房去盛粥,婉清随后也出了去。
“哎呦,我们这金凤凰要飞去哪呢。”
蔓枝摇着锦扇款款走来,阴阳怪气地问道。
“去找洋人,你要跟着一起去吗?是还缺个陪酒的。”
“你!”
还未等蔓枝说完,婉清便已经快步出了翠腴楼,唤了个人力车夫,上车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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