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侯府却灯火通明,全家人都聚在老夫人的院中,定远侯与侯夫人守在老夫人床前。
一名女大夫正在给老夫人诊脉,众人都焦急地等结果。
“老夫人只是怒火攻心,好在平时身体硬朗,等我施两针就可醒过来。”大夫说完,便从药箱中取出针来。
这位大夫姓王,平时专门为贵族妇人们诊脉,医术了得,侯夫人听了便说:“那还请王大夫施针吧。”
王大夫也不避讳,当着定远侯和侯夫人的面便下了两针,接着写了副药方,侯夫人郑重接过,命珊瑚赶紧去抓药。
“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情绪也要避免大喜大悲,这副药早晚各一次,七日之后可停药。”王大夫说完,将针轻轻拔出,老夫人悠悠转醒。
“母亲,您醒了。”定远侯上前问候。
老夫人看清了面前的儿子儿媳,又看了旁边收拾药箱的王大夫,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想起了晕倒之前看见的信上内容,心中一痛。
“张嬷嬷呢?”老夫人问。
定远侯见母亲睁眼就找张嬷嬷,心中隐约觉得这主仆二人定发生了什么事。
侯夫人小声叫了张嬷嬷进来。
张嬷嬷上前,叫了声老夫人,声音中满是安抚。
老夫人知道信上的事除了她们还没人知道,放了心,微微点点头。
王大夫收拾好东西便出了房门,在外面看见了余隐,想起她前两月帮余隐看过脚。
余隐也认出了这位大夫,两人对视微微颔首。
自有婢子送王大夫出门,李坦得知老夫人醒了便进去瞧了瞧,其余人也都进去看望。
老夫人闭目休息,张嬷嬷说:“老夫人前几日调查青荷那事耗费心神太过,这才晕倒了,现在老夫人想休息,让各位先回去吧。”
“那祖母好好休息,孙儿改日再来看望。”李坦说。
小辈们都回去了,定远侯和侯夫人也没多留,没一会儿,人就都走了。
人走了之后,老夫人又急急让张嬷嬷把那封信拿出来,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之前没有看错。
张嬷嬷也是识字的,这信刚刚她也看过了,上面写的是冯家贩卖私盐被查一事。
如今冯家当家的是老夫人兄长的孙子冯仁季。
冯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百年前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户,但后辈并无治世之才,官越做越小,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老夫人兄长当家的时候,才略有起色。
当年,老夫人兄长为遂州平原郡太守,为官清明,颇受百姓爱戴,后来她嫁了人,便离开遂州到了京城,没过几年,她兄长因病去世,她嫂子苦苦支撑门户,将孩子养大成人也去了。
如今冯仁季并无大才,但也是读过书的,有些小聪明,前两年定远侯给他谋了个差事,做了个县尉。
谁知他野心不小,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批私盐,打起了贩卖私盐的念头,结果在运送途中被人拦下,他怕被人抓住,便将所有盐都倒入海中。
由于搜查的人并没有证据,原本他也无事,就是心疼盐,但和他合伙的人把他供了出来,认定整件事都是他唆使。
这件事他确实是主谋,他想着没被人抓住证据,只要死不承认就是了,可是却没受得住刑罚,被人在狱中关了几天严刑拷打便什么都说了。
他本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可是抓他的人却告诉他,只要将与盐同等的钱财补上,就放过他。
他这才想起远在京城的定远侯,便写了信借钱来。
“这个傻子,他这是被人算计了啊!”老夫人看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痛心疾首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