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还容易犯困,也不怎么干活,平时大家一起嬉闹的时候,她总是躲得远远的。”
“那又如何,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余隐说。
绿芜语气有些慌乱,说:“婢子知道,单凭这些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昨天晚上,婢子看见青荷在喝药,等她走后便偷偷去留了药渣。”
“知道是什么药么?”
“婢子还未来得及询问大夫,但可以断定是安胎药无疑。”绿芜摇摇头说。
余隐看着绿芜,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她,之前只是觉得她办事稳妥,现在发现她心思居然这样细。
“绿芜,你发现青荷有异样,为何不早点和我说,你不但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连她吃什么喝什么都处处留意,甚至还留下药渣,你该是知道些什么吧。”余隐笃定地说。
绿芜一抖,又跪下了,说:“婢子不敢,婢子不知。”
余隐的右手摩挲着左手食指关节,思索着。
她不能像相信柳儿那样相信绿芜,柳儿父母受她照顾,必会尽心尽力办事,可绿芜是几个婢子中在侯府时间最久的,就算发现什么也该和世子夫人说而不是她。
“你这般害怕,定是知道害死青荷的人是谁,而且那人是不可得罪之人,想想这侯府之中,男仆众多,但都不至于让你这般害怕,也不至于让青荷那般得意忘形。”
“那人定是个有身份地位的,这样的人在府上也不过三个人而已。定远侯恐怕连青荷是谁都不知道,那就只剩世子和二公子了。”
绿芜身体开始颤抖。
“二公子身边并没有婢子伺候,平时出行都只带春茗一人,而你之前是世子夫人院里的,想必和二公子见面次数不多。”
绿芜眼泪滴落在地上,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地说:“是世子,就是世子!”
余隐顿了片刻,声音放轻说:“你先起来吧。”
绿芜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小姐,不是婢子不说,只是就算说了也不能证明什么,反而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你既然知道,为何现在和我说了?”
“因为婢子害怕,前几年,有个叫阿云的也是这般死了。”
阿云的事,余隐知道,柳儿从老夫人哪儿听墙角听到的。
“不论是阿云,还是青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余隐问。
“小姐,其实世子在去南巡之前,曾找过奴婢一次,若不是当时世子夫人命人叫我去泡茶,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了。”绿芜说着,眼泪掉的更凶。
余隐心中唏嘘,这个世子,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是个色中饿鬼,家中有娇妻,外有郑秋娘,府中的婢子又一个接一个为他丧命。
“你觉得我能保你么?世子要是真的看上你,一句话将你要回去,我也说不了什么。”余隐说。
世子为人阴险狠毒,他已经怀疑她知道郑秋娘的事,不能再让他对她防备了,她只想借着侯府这棵大树隐瞒身份,然后救出父亲,除此之外,她不想和任何事扯上关系。
“小姐,婢子不求您为婢子做什么,只求若有一天,世子真的逼迫婢子,您能为婢子说上两句话,看在婢子也尽心伺候的份儿上。”绿芜声音哽咽,眼中期盼地看着余隐。
“罢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尽力帮你就是。”余隐还是心软了。
猛虎在后,求路无门的感觉,她一路逃亡时不知体会了多少次,若不是侯府收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把脸洗干净回去吧,柳儿她们年纪小,还得你去安抚。”余隐说。
“是,婢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