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笑了,“既然父亲都这样说,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兴言松了口气,“对,从命,从命。”
白鹤染点点头,“那么接下来,咱们还说那盆花。”她又看向叶氏,笑得两眼弯弯,“这贺礼,二夫人是收还是不收呢?”
不等叶氏说话,白兴言抢着就道:“收,必须得收。被九殿下赞扬过的盆栽能被当做贺寿礼,叶氏,这是你的福份,还不快谢过母亲。”叶氏这会儿已经被搓磨得没脾气了,她也想通了,只要能先把眼前这个事儿给揭过去,让白鹤染和江越别再闹腾,就比什么都好。至于今日受的这些气,她会想办法一一找补回来,白鹤染那个丫头,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样想着,叶氏便顺贴多了,白兴言让她谢老夫人的恩她就谢,让她收花她就收花。只是那花她自己绝不去碰,甚至连她的近侍双环都不让碰,只随便指了个下人说:“将老夫人送的贺寿礼搬到福喜院
儿去。”
然而,她想蒙混过关,白鹤染却是没那么好打发的“母亲别急,这花既然收下了,咱们就还得论论它该怎么养。”这一下叶氏可火了,“东西我收下就是,怎么养你还要管?白鹤染,你虽是嫡女,但也没听说哪家的嫡女地位要爬到主母头上的。平日里我念着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更念着你小小年纪就失去生母,所以不管你如何胡闹如何不将我放在眼里,我都不与你计较。可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算不给我留脸面,也该多想想你的父亲,和这整座文国公府。难道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指着文国公府,说我们
教养出来的女儿是多么没有规矩礼数吗?”
叶氏越说越来劲儿,说到最后竟是义正辞严般,就好像她是个正义的化身,在教导白鹤染这个不孝之女。白鹤染都听笑了,“二夫人真是多心了,文国公府的脸还轮不到我来丢,您亲自教养出来的五妹妹,早就已经把白家的脸给丢光了。当然,五妹妹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人会跟个十岁的孩童计较,人们只
会说,白家的二夫人心术不正,将孩子们给养坏了。”说到这儿,半天没说话的白蓁蓁也再憋不住,跟着来了句:“各位叔伯婶婶哥姐弟妹们,之前白家触犯东秦律法,当家主母纵荣她养大的五小姐拉大家垫背的事,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真真在这里
给你们赔礼了,我们的母亲也不是有意这样的,只是被九殿下给吓着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脱罪,这才想用你们来挡挡灾的,真不是有意的,下次不会了。”
呕!
叶氏一口老血又要往外吐,她感觉那股子腥甜都已经到了嗓子边儿,可就是卡在喉咙那里上不来,憋得两眼直冒金星。
白惊鸿也气得快要装不下去了,但叶氏一直死死抓着她,哪怕已经自顾不暇,依然不忘给女儿递眼色,时刻提醒着女儿绝不能跟着掺合。白惊鸿无奈,只能不停地哭,哭得二皇子再也忍不下去,大喝一声:“放肆!”然后站起身直指白鹤染和白蓁蓁姐妹,“顶撞嫡母出言不逊步步相逼,白家怎么养出你们这样的女儿?文国公,你太让本王
失望了!”
然而,他觉得自己气势十足,可这话听在白鹤染、甚至很多人的耳朵里那就是个笑话。白鹤染上前一步,当即就反问道:“怪了,我们白家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跟二殿下您有什么关系?白家的女儿不好,您失的是什么望?您指出的那几条罪状,那是我们白家自己的事,难不成如今的皇子
王爷们还要掺合朝臣家中的事情了?还是说,二殿下您自认为自己也是白家的一份子?哟,那这个事儿可就大了。”
二皇子懵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只顾心疼白惊鸿,却忘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完全没有立场来管。而且这一管,还把自己也管了进去,被白鹤染生生扣上了一顶勾结朝臣的帽子。一直站在老夫人身边的红氏也听不下去了,上前几步扬声道:“妾身见过二殿下。按说今日这种场合,妾身一个姨娘是没资格说话的,但二殿下方才指责的孩子里,有妾身的女儿,所以妾身自认为有必
要解释一下。”红氏直起身,抬头看向二皇子,一点都不见惧色,她说:“二殿下,女人们争执,您贵为王爷,又是个大男人,就别淌这趟浑水了。”
噗!
众人再忍不住,直接笑出声儿来。只道这二皇子真是倒了血霉了,跟一群女人计较,到头来被女人给怼得北都找不着,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二皇子身子晃了晃,边上的宫人赶紧上前去扶住,一个小太监看不下去说了句:“敢对殿下无礼,你们是不想活了?”
太监一开口,江越就有事儿干了,就听他道:“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来人,给我掌嘴!”他是宫里的太监总管,是天下太监群体中最高的官,哪怕是王府里的太监,在他面前也是小字辈儿的。江越发了话,宫里跟出来的宫人当即就冲上去抓住那个小太监噼里啪啦就一顿扇耳光,直扇到嘴
巴都肿了方才停下来。
二皇子觉得江越这不是在打太监,根本就是在打他啊!可是能怎么办呢?白家人有理,这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他究竟有什么立场去管?
坐在一边的六皇子这时开口打起圆场:“二哥过来坐吧!女人家家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二哥可别跟着掺合。”
二皇子顺着这个坡,赶紧退到边上坐了下来,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