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尚华不理她话中讥讽，端坐如松，只笑吟吟的朝下首一名女史点了点下颌。那名女史便越众而出，朝皇后施礼后道：“皇后娘娘，婢官司掌珍玩陈设职事多年，从未出过纰漏。今日却发现东宫多件珍玩不翼而飞，经初略清点，竟有二十一件不知所踪。婢子有愧娘娘重托，请娘娘责罚。”

皇后目光微动，沉声道：“胡司珍好好说话！说明白。”

胡司珍以诚惶诚恐的姿态叩首道：“是，娘娘容禀。今日太子妃侍女奉命来挑年节里琅华殿的陈设。大年初一太子妃要受外命妇朝拜，殿内陈设按制需有四件太平如意象摆件。因此着婢子将珍玩簿拿去给太子妃过目。太子妃挑了对儿青白玉带皮童子执灵芝骑象摆件，又挑了一双儿鎏金嵌宝石太平有象瓶。谁知婢子着人去库房取时，那其中一件青白玉带皮童子执灵芝骑象摆件竟是遍寻不着了。婢子这才慌了神，带着人照珍玩簿一一清点，方查出二十一件的亏空来。婢子不敢不报与娘娘和太子妃知晓。婢子有负于您！”

皇后到底执掌宫闱多年，立即追问道：“陈设簿上可有记录？是不是摆在哪间宫室里忘了取回？”

胡司珍动作幅度极大的抬头看了阮良娣一眼，道：“已经查过陈设簿，婢子不敢说。”

皇后禁不住冷笑，“你倒越发有规矩了。”

皇后身边叶尚仪早已上前半步，代皇后斥责道：“大胆，皇后娘娘问话，岂容你砌词推诿。还不快如实禀来！”

胡司珍仿佛下了极大决心般，道：“陈设簿上写着灵芝童子骑象摆件已经由司珍房收回。”她将头在地上一叩，抢在皇后询问之前开了口：“但是，婢官与侍女们已经反复确认过，确实没有收回这件事。陈设簿是被人改动了！”

皇后道：“被何人改动？改动痕迹有几处？”

胡司珍道：“婢子细细比对后发现，陈设簿上改动之处，与那二十一件珍玩的亏空，恰恰是一一对应的！至于是被何人改动，婢子并不知。”

叶尚仪道：“陈设簿一样由你们掌管，若有改动，竟能瞒过你去？”

胡司珍明显有所依仗，对叶尚仪并不客气，笑应道：“自然瞒不过去，婢官这不是查出来了么？那改动之人大概不知，我司珍局所有簿子都分子母册。只改动了其中一册，被我拿另一册记录相较，便明明白白了！叶尚仪与其追究婢官失察之罪，不如回答太子妃适才的询问，若有人监守自盗，该当如何发落！”

叶尚仪正要依宫规答话，猛然省得适才武尚华矛头直指阮良娣，顿时闭口不言，拿眼睛看着皇后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