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日元不是一笔小数目,折合成人民币将近二十万元。奚溪一时半会,哪里凑得出来。
寒哲一心一意想要帮助奚溪,登时想到变卖老宅的款项,好像就是二十几万,一直存在岳啸英那里。记得有一年,岳啸英跟自己提起过,称其年纪尚小,存款暂为保管,并承诺大学毕业以后悉数奉还,然而,当时负气在身,话听一半就跑了,之后岳啸英没再提起过。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寒哲终于拿起手机,拨打岳啸英的电话,可惜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就在寒哲发愁之时,奚溪突然想起武骏临之前承诺给她的五十万元。好在马律师的名片还压在斜挎包最底层,原封不动保存着,如此看来,平素不爱整理包包,也是有好处的。
奚溪对着名片上的号码,直接拨通了马律师的手机。
“喂,您好,请问是马律师吗?”
“您好,请问哪位?”
“我是奚溪,武骏临的……前妻,马律师还有印象吗?”
“噢,原来是奚小姐呀,幸会幸会。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奚溪怯怯说道。
“请讲。”
“我冒昧问一下,马律师是否还记得,前段时间武骏临承诺给我五十万元的事情?”
对方停顿几秒,回道:“噢,记得。当时奚小姐不是让我转告武先生,那五十万元是您给他的补偿吗?我后来把奚小姐的原话,一字不漏跟武先生讲了,现在想想,武先生听完,面色还挺难看的。”
“实在不好意思啊,马律师,我恐怕要食言了。”
“此话怎讲?”
“马律师,不瞒您说,我在日本遇到棘手的事情了,现在急需用钱。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转告武骏临,让他把那五十万元汇给我。实在不行,就当是我问他借的,借据尽管按法定标准开,我保证,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他。”
“奚小姐,依我看,武先生还是挺关心您的。所以我建议,您大可直接跟他讲,相信武先生一定慷慨解囊。”
奚溪沉吟道:“不好意思,马律师,还是有劳您帮我转告一声吧。因为……我联系不到他,实不相瞒,我已经把他联系方式全删掉了。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对方沉默一阵,缓缓说道:“奚小姐,您先别急,要不这样,您容我先跟武先生沟通一下,然后咱们再联系,可以吗?”
“可以的,太感谢马律师了,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不客气,晚点再联系。再见。”
“再见!”
半个钟头之后,马律师给奚溪回电。奚溪正在洗脸,听见手机铃声,火速接起。
“奚小姐,我把您的情况跟武先生如实相告了,没想到,他问都不问,直接就同意了。我就说嘛,武先生还是很关心您的,而且,我与武先生打交道这么多年,他为人如何,我清楚得很。”
“感谢马律师,至于武骏临的为人……我就不予评论了,反正就当我是借他的,日后一定悉数奉还,还望马律师转达。再次感谢!”
“是借是给,这就是奚小姐与武先生之间的事情了。再说,他并没有嘱托我书立借据,我提醒奚小姐,见好就收,可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对方顿了顿,“对了,等会奚小姐把收款账号发过来,武先生承诺,将会立即安排汇款事宜。”
“好的,谢谢马律师。”奚溪本想辩驳一番,随即作罢,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马律师。只要自己内心认定,这笔钱是借的,以后悉数奉还就行。这么一想,心情舒畅不少。
挂完电话,奚溪把收款账号发给马律师,随后约好寒哲,在酒店门口会合,直奔“鹤田私家侦探社”。途中奚溪手机短信提示,收到来自某某某汇款五十万元整。
由于K先生要求以现金方式支付酬金,苦于汇率,手续,取款限额等等问题,奚溪找鹤田高志商量。鹤田高志遂与伊藤弘树沟通,最终决定现金先由警方代为准备,奚溪按正常程序还款即可。一切就绪以后,鹤田高志当即约见K先生,就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里。
奚溪,寒哲,鹤田高志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心绪不宁,如坐针毡。因为等待一位随时可能变卦,或者爽约的怪人,一分一秒皆是煎熬。好在K先生及时出现,三人才安下心来。
K先生年纪与寒哲相仿,顶多年长二至三岁,脸颊削瘦,单眼皮,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全身牛仔装扮,大热天,穿一双仿皮黑色短靴。
三人起身,礼貌相迎,请K先生入座。K先生没立即坐下,而是把鹤田高志拉到一边,叽里咕噜讲了一段日本话。
鹤田高志回来,对奚溪和寒哲说道:“K先生讲,这里交易,不方便,要求我们,跟他去另一个地方。”
奚溪与寒哲对视一眼,随即点头应允。
一路无话,三人屁颠屁颠跟随K先生,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目测是一间被遗弃的破旧厂房,角落零星几只发霉罐头,东倒西歪,空气里还残留一股难闻的鱼腥味,估计此地以前是专门加工海鲜罐头食品的。
K先生与鹤田高志讲日本话。言罢,鹤田高志对奚溪说:“奚小姐,K先生讲,您父亲是一名厨师,在日本开了一家中华餐馆。”
听闻此言,奚溪显然有些激动,虽说这条信息并无太多惊喜,但却与温国赋所言匹配,至少有一定的可信度,看来K先生还真的认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