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天界一夜之间暴死上神官数十名流放神官多达二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整顿再次震动九州时,天成了掌控权利最高者,他从此站在众生之上寒风呼啸的巅峰,他的目光也从此变得冷冽遥远而深沉如渊,举手投足之间隐约可见王者的霸气侧漏和高位者的不可冒犯,他身边跟随的人愈来愈少愈来愈少……终于成了孤家寡人。
那段时间天界渚神官的日子十分难过,如履薄冰也差不多,稍有不慎被贬被罚被废,聪明的在殿堂上寒蝉若噤方能安安生生。于是…前来求她和辰殷的神多了起来,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收留他们的也有,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说天的罪行。
他们当然也知道有人夸大其词捏造事实,不过祸不及妻儿,又遑论他杀人的手段太血腥暴力耸人听闻,她和辰殷去劝过几次,也问过天,天不可置否的笑笑什么也不说。他的态度显而易见的冷淡疏离起来,白茶看清后也不理会了,为了不想干的旁人伤了天的心不划算,只是心中到底存在疑惑不解,是什么让他变成了那样?
她不喜欢纠结有的没的,在人间待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无意中发现些许与天界息息相关的行动苗头,这才怀着半分目的半分游玩心态踏入魔界土地,也因此遇到了易谦。
她在魔界呆了将近三年,平常除了游玩便是四处里游玩,风土人情特色佳肴都享受过。易谦很信任她,什么事都会让她插手一点,在不断熟悉深入的过程许多蛛丝马迹渐渐浮出水面,她这才恍然,天界当真酝酿了好大一个阴谋!他们竟然想统治天下。
天界治下的四海八荒种族颇多各自为政,偶尔之间虽有利益冲突却也和平,若仅仅是自己地盘的统治但也说不得什么。可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要人间、魔界、冥界、修罗界、妖界一起臣服,六界本身界限分明,强行统治又真的能稳定多久?到最后也不过分崩离析的下场,这种结局谁都看得透才对。
可天却义无反顾的插手人间事,借助他们在人间的信徒疯狂打压异族,尤其是魔为首,除魔卫道的口号愈发响亮高亢一呼百应,事实上背后另有人手。
人类打不过魔的,他们的生命太脆弱易碎了,若招惹到魔界忍无可忍不必再忍的地步,人界必遭大难。她那时跑上天界质问了天一番,后来关系愈发势如水火……
眼前弯刀舞出眩目光影,白茶一边后退一边狼狈不堪的回击,当年她还能压制些许现在确是十分吃力费劲,一时间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惆怅。果然“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不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的。
目光落在他脸上,这么些年他的容貌早已不似少年的稚嫩俊秀,可性格怎么越来越不讨喜了。
似乎发觉她的出神,天面上露出一抹暴戾残忍之色,劈手举起弯刀毫无花哨多余招数的往白茶要害处招呼,一时之间叮叮作响罡风乱飞!白茶刚刚躲过致命一击还来不及抹把汗背后寒芒逼人而来,直直让她心脏上扎,她只得反手用长剑格挡,转身麻利地挽着剑花飞快逼近天的左臂,他用的是弯刀,比白茶的长剑要短上许多,可显然雄厚神力和速度弥补了他的缺陷。他冷冷一哼,弯刀瞬间切换到左手上,同样气势逼人同样锋芒毕露,竟然与右手一样灵活多变炉火纯青,想来下过苦功夫。
两个人暂时相差半斤八两,从天打到海面从左及右,昏天黑地不知疲惫似的。
白茶瞥了眼初初降落到海平面以下还在海面铺洒一层浅淡的白色玉泽时不由得庆幸,心道今天总算发生了一点好事,打架半途中元灵没掉链子。
这一架他们打了几天几夜,掀起的腥风骇浪在平静的海面上翻涌不息来回激荡,到最后两人筋疲力竭只能肉搏,白茶才在这上面占据丁点优势。第六个夜晚的时候白茶正在一拳轰过去时丹田处突然一震剧烈绞痛,她冷汗涔涔而下,打出去的一拳简直跟猫爪子挠人一样,天冷笑着飞来一拳,她猝不及防的飞出去几米远,喉咙里呕出一口血。
彼时他们二人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衣衫道道裂痕处露出白皙带了结痂或红色细长血痕的伤口,而脸上则鼻青脸肿甚是恐怖。白茶觉得她呼吸时脸颊都微微抽痛,天毫无武德可言,半点没有打人不打脸的概念!
当然她忘记了自己有仇必报的性格,现在天的脸上绝不比她好看什么。
见白茶突如其来地倒地不起,天微微一怔有些诧异,惊讶完就是幸灾乐祸,用他被打肿的熊猫眼笑眯眯居高临下地瞅着白茶道:“啧…可真是狼狈啊。”
白茶慢悠悠坐起来,不拘小节十分豪迈地擦了擦嘴角血迹,也不抬头看他,免得气势不足,“那可不?谁又比谁好呢。”
他冷哼一声,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幽幽道:“你说我现在打你,你还有没有反抗余力呢?哈哈哈哈…没有元灵你就是个废物!”
废物你大爷,揉了揉刚刚磕在不知什么神器形成的地面上的肩膀,反唇相讥道:“没了神力你不也是废物。”谁比谁好了,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呵,可惜现在我有你没有,你起来!我们在打。”
白茶闻言脸色一变稍经思索直接往地上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睁开眼睛瞅着他完美的下颌弧线,心道:就这性格以后恐怕难找女孩了,谁受得了啊。
面上道:“你要打就打吧,我不管了,你随意。”说完闭上眼睛享受星辰和大海,今晚月亮成丝几乎没有,想到此处忽然睁开眼睛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天条件反射道:“鬼知道。”
话毕脸黑黢黢的,一抬手凝聚了个能量球,嗓音冷冽暴躁:“起来!再不起来我杀了你!”
白茶翻了个白眼道:“我元灵不能调用,起来不也任你打,现在我躺着不动你打起来不更加得心应手么?”她一边说一边心里盘算着时间,突地睁开眼睛瞪着半晌无语的天,“今天是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