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2章 心的解药(大结局)(2 / 2)晨晓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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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点明黄格外扎眼……

皇帝的銮驾回宫,却是一驾空车。是夜,玄月如钩,狼嚎阵阵,埙音袅袅,追风马在原野一路狂奔。从那夜起,销声匿迹的银面狼子夜重归江湖。

有人在平坂见过他,有人在黄山见过他,还有人在五台山见过他……

狼子夜双腿悬空,坐在树屋上,俯瞰黑黝黝的狼人谷。那里,有一点烛光如豆,却不是小幺的那间屋子。他曾犹豫过好多次,要不要下到山谷去看看那个女子,他精雕细琢了十载的新娘子。

“呵。”他冷笑。他怕他管不住腰间的狼鞭,会一鞭结果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女子。自从一夜白头,他似乎就变得心慈了。

除了骑着追风,踏遍小幺曾经心心念念的千里河山,他觉得人生只剩百无聊赖的虚无。

他从袖口掏出那只埙,凑在唇边,轻轻吹响。那是他教小幺吹奏的那首曲子,夜狼随着埙音声声嚎叫,成群狂奔,像极了曾经的那些夜。

他与小幺一人骑一狼,蹚过及腰的野草,奔向天边那轮满月。小幺紧紧揪住狼崽的项圈,仰着天鹅般的颈,仰望着那轮月。

那是镌刻在眼底和心底的画面。每每想起,他总会涌生一股酸涩甜蜜的错觉。他是狼王,小幺是狼王妃。他兑现了在她豆蔻之年许下的诺言。

“一生一世唯你一人。”

他们甚至也兑现了龙生九子。

不止九子。

狼子夜跳下树屋,他面前是黑压压的狼群,为首的狼王伸长脖子,对着圆月一声长嘶。它的脖颈,圈着红绳,吊着铃铛。

在狼子夜眼里,威风凛凛的狼王也不过是当年那只叮叮当当绕着小幺团团转的小崽。他们的小崽,狼幺儿。那黑压压的是他们的子子孙孙。

狼子夜勾唇浅笑,埙音骤止……

老头子说,“疾在心中,非心药不可医。”

他的心药在北地,凰舞九天,成了大魏之歌。故而,他无药可医。

思凡和尚说,“放下,便是解脱。”

可执念早已刻在眸底,心底,记忆里,手臂上。又如何放下?他也不想放下。若连这点虚无的执念都没了,他还剩下什么……

平城,方山,凤凰台,夕晖幽幽地没入凰水。波光粼粼的水面,密密麻麻挤满游船。河堤两岸,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凤凰台两侧的铜柱,燃着烈焰,像九天凰鸟浴火涅槃的道场。

礼乐浮动在缥缈的水汽上,鼓乐敲响着每个人的心房。

凤凰台上,红衣似火的女子,长鞭如剑,直指九霄,鼓乐骤歇,她指天高喊:“天佑我大魏!”

“天佑我大魏!”“天佑我大魏!”当回音回荡至凰水上空那刻,芜歌从高台纵身跃下。九位玄衣伴舞也随她齐齐跃下。

“哇哦。”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响彻凰水。

九位伴舞手扯玄色丝带,交错织网,芜歌像一团火跃动在玄木上,眨眼的功夫已稳稳落在凤凰台下。

“天佑我大魏!”台下,水上,堤岸,响彻着朝拜声。

赫连芜歌成为继仙逝的昭仪娘娘,不,是玉贵妃之后,有一位凰舞九天的宫妃。

接下来手铸金人,更是毫无悬念。

当司巫大人捧着那只金人,高举过头顶,跪下叩拜“天佑我大魏!天佑我凰后”时,整个凰水,整座平城都沸腾了。

皇帝登基四年,终于迎来他的首位凰后。

“阿芜!”拓跋焘牵起芜歌的手,十指交扣,并肩走向凤凰台中央。他们面向凰水,对着天地和玄月叩拜。

“天地为证,凰水为聘,朕拓跋焘今日迎娶吾后赫连芜歌。”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爆竹声声,烟花绚丽,朝贺不绝。

芜歌与拓跋焘并肩站在凤凰台上,俯瞰大魏苍生。芜歌觉得有种失重的不真切。夜幕里盛开的绚丽火花,是她十六岁之前幻念的模样。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男子。拓跋焘微眯着桃花眼,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这并非她十六岁之前幻念的人。

“阿芜,这是朕第三次娶你了。事不过三,阿芜,这次,我们要相守白头。”拓跋焘托起她的手,凑在唇边吻了吻,

低沉的声线带着宠溺的无奈,芜歌不由勾唇,声音染了甜糯的笑意:“好,相守白头。”她抬眸,眸底映着焰火:“阿焘,在我的家乡,我该唤你夫君,你该唤我娘子。”

“娘子。”

“夫君。”

芜歌笑着贴入温热的怀里。不知为何,她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那你自己呢,阿芜?”

“心一,我算是走回自己的路了吧。你呢?云游天下了吗?”芜歌在心底静默地轻喃,仰头望向火花荼蘼的夜空。

她不知道,在千里之外的驿道,有个痴傻的男子正痴傻地望着北边的夜幕,痴傻地幻念那场注定的祭天大典。

哪怕酷暑,他都戴着那顶玄色缁布冠。缁布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痴傻的他,他眼里早没佛陀了。

“心一,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天一为了你,却骗了老夫。什么凰舞九天,止戈天下,呵呵,好个刁钻的老和尚,哄得老夫千里迢迢救你,护你。呵呵,真真痴傻。”

心一回想起五年前的夜晚,徐献之在金阁寺佛塔之巅仰天长笑的情景。

“罢了。你欠徐家的,都还给幺儿吧。救她,护她,渡她,像侍奉你的佛祖一样。”

心一望着北边的天空,仿佛看到了那片焰火映照的不夜城。那里,于他,是佛祖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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