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自金轮升起之时,遮盖着天空的那层朦胧面纱就已被完全掀开了。
也正因如此,本就是乌黑一片瞧不清真容的大地,也皆由这缓缓升起探出来的日头给照耀到无处遁形。
回顾昨夜一事,阿离已无心再论其他。
她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直接消失于人间,一辈子都不再踏出族群!可她不能任性,赵大娘的尸骨未寒。
娘亲也不能就这样含恨而终,她定要为她们讨个说法!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见大亮。
“大小姐,小花来伺候您起身了。”
此时阿离还呆坐在床头,听闻屋外传来敲门声时,她赶紧将身上的黑衣变化。
“太后庆寿正值今日,虽说是晚宴,但婢子觉着大小姐还是早早起身好好拾缀的一番好。”
小花以为阿离还如昨一般赖在床铺,却不曾想推门而入之时她已坐立于床沿。
“大小姐…您这是……”
瞧着未掀开的被褥以及阿离尚且惺忪的睡眼,这让小花着实诧异。
“你对我还真是不客气。”
“大小姐是个心善的,小花自是知晓不会被您怨怪。”
阿离倒不是真在意礼数上的问题,她这样说也仅是想要岔开话题罢了。
“你又怎知,我是个心善的了?”
小花未作回答,她满脸笑意地从屋内面架上拿起面盆出屋了。
须臾,她端着热乎的水进了来:“大小姐先过来洗洗罢。”
半晌
闺中美人上着一抹淡色缠枝花罗交领绿衫,下裹一袭齐腰杏黄襦裙,外套一件广袖对襟短素纱——这便是阿离今时赴宴的穿着。
“大小姐不仅容貌倾城,就连这云鬓都顺滑如绸!”小花一边为阿离梳理着鬓发,一边艳羡着她的天生丽质。
自及笄之后,阿离的衣衫都是自己穿戴的,因此也只是让小花帮着挽髻。
只见她抿好口脂笑道:“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你不也是其中一个?”
“大小姐说笑,小花若是能有您美貌的十分之一呀,也定早寻个好人家嫁去过上好日子了。”
“你可还有弟兄姊妹?”
眼前之人突然这么毫无由头地一问,小花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
她神情黯然:“有,有一亲弟。”
“与你相差几岁?想必模样也是生得俊俏罢。”
“他与我相差两岁,尚且年幼,也特别的皮。”
言至此处,小花一顿:“大小姐,您可还有其余首饰?”
阿离瞧着镜台上那支仅雕刻着一朵芍药的素玉钗笑笑:“仅有一普通玉钗,一赫赤发带。”
她虽逛过那梨秀斋,但购置的次数甚少,毕竟东西都不便宜。挑选的次数也就两回,一回是赠予红玉的那支金叶玉钗,一回便是为娘亲购置的琉璃。
她不能隐藏自身的妖气,这支自用的玉钗,是外祖母亲手注入灵力造与她的。
玉钗里有特殊的封印,只要她一直佩戴着,在不自暴身份的情况下皆是与常人无异。而发带,则是一特殊的储物空间。